美國黑人男子 George Floyd 之死所引發的示威，令更多人認識到當地黑人的遭遇。美國的黑人民權運動源遠流長，自 60 年代起亦經歷多次暴動。社運人士就經常引用馬丁路德金的公民抗命主張，但其實整場民權運動有不同的派系，在 60 到 80 年代就有「黑豹黨」（Black Panther Party），鼓吹武力，崇拜毛澤東，並推崇黑人至上主義。
1966 年，毛澤東在中國掀起一場文化大革命，不單造成中國「十年浩劫」，也將毛澤東的革命思想傳遍世界各地，同年澳門發生了「一二．三事件」，翌年香港有「六七暴動」，還有兩年後日本的「全共鬥運動」和法國「五月風暴」。
而在 1966 年，年僅 24 歲的美國黑人青年休伊牛頓（Huey Newton）就成立了黑豹黨。休伊牛頓就學於加州梅里特學院的時候，接觸到「毛澤東選集」，還認識到哲古華拉和黑人民權領袖 Malcolm X 的理念，深受影響，因而致力投身革命事務。他在自傳「革命自裁」（Revolutionary Suicide）中就指，「毛主席說，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所不同：為反動派而死就比鴻毛還輕；為革命而死就比泰山還重」。
60 年代時，美國的白人主義 3K 黨聲勢已大不如以前，但當時仍然有 3k 黨謀殺黑人的案件，威脅黑人性命。同時，他認為同期的黑人組織，例如「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NAACP）和「非裔美國人協會」（Afro-American Association），都不夠進步。在抗爭路上，他主張「槍桿子裡出政權」，要合理使用武力。其自傳寫道，毛澤東了解到「人民與生俱來的權利和尊嚴被當權者剝奪了，不是透過言語和哲學，而是透過槍砲口」，「人民被匪徒攔路搶劫和強暴了，對他們來說，贏得自由唯有以暴制暴」。當時加州奧克蘭仍有公開持槍的權利，黑豹黨成立不久後，就組織市民糾察隊，持槍監察警暴；同時推行社區計劃，救濟貧民，推廣黑人教育。
到 1967 年，黑豹黨的名字傳遍美國各州，5 月時，30 名黑豹黨成員手持步槍和散彈槍，闖入加州議會大廈示威，反對政府廢除公開持槍權，事件嚇怕全國政要，連擁護槍權的美國步槍協會都支持廢除公開持槍權。時任聯邦調查局局長胡佛（J. Edgar Hoover）明言黑豹黨是國土安全最大的威脅，責令部下嚴格監視組織的舉動。
同年 10 月，警員 John Frey 截查休伊牛頓時，被兩名黑豹黨成員射殺，休伊牛頓一度被捕入獄，而其後各地黑豹黨和警隊經常互相撕殺。1968 年，馬丁路德金被殺，令主張武力抗爭的黑豹黨聲勢更為浩大。1969 年，芝加哥警隊在一次搜捕過程中，射殺兩名黑豹黨黨員，包括當地領袖 Fred Hampton，也令 Hampton 成為不少美國黑人心中的烈士。
在政府和警隊加強打壓下，黑豹黨的發展到了瓶頸。1971 年中美尚未建交之時，休伊牛頓曾到訪北韓、北越和中國，並與周恩來和江青見面，令他的信念更堅定。史學家 Robin Kelley 就指出，休伊牛頓受到該年中國加入聯合國所啟發，決定讓黑豹黨參與選舉，導致黑豹黨分裂。1974 年休伊牛頓被指殺害一名妓女，另加一項傷人罪指控，一度流亡古巴；1977 年回到美國時，黑豹黨又涉嫌謀殺證人，引起爭議，最終休伊牛頓脫罪，但黑豹黨聲勢早已大不如前，由顛峰時的過萬人，到 1980 年只有 27 人，兩年後黑豹黨已停止運作。
1989 年，一生對抗白人霸權的休伊牛頓，被黑人幫派「黑色游擊隊家族」（Black Guerrilla Family）射殺，原因與可卡因交易糾紛有關。黑豹黨今天仍然影響很多黑人民族主義者，有人就組織「新黑豹黨」和極左毛派「新非洲黑豹黨」，希望延續武力抗爭路線。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cup(原標題：黑豹黨：當黑人民族主義遇上毛澤東主義）
文/BILLY TONG
責任編輯/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