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政府垮台、反對──退出歐元區 希臘選民徬徨十字路口

希臘人5日走向投票站，決定是否接受國際債權方（歐盟、歐洲央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出的「改革換資金」紓困方案。投票結果攸關希臘經濟前景，更攸關希臘在歐元區的地位，乃至整個歐元區穩定。

民意勢均力敵 結果難料

最新民意調查顯示，希臘民眾對方案支持和反對的比例十分接近，最大差距只有1.4個百分點。希臘《民族報》的民調顯示，44.8%的受訪者將在公投中投下支持票，43.4%反對。在另外兩份民調中，反對者43%，支持者42.5%。

如果再加上民調採樣和統計誤差，結果更難預料。不過，這些民調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70%以上受訪者表示不願離開歐元區。因此不管公投結果如何，當政者都會把留在歐元區作為第一要務。

總理呼籲：投反對票救希臘

現任總理齊普拉斯（Alexis Tsipras）押寶押在否決方案。他在公投前最後一場集會上，再次號召民眾大聲對債權方的最後通牒說「不」，聲稱這樣不但會讓希臘留在歐元區，還會使希臘取得和其他成員國平等的地位。齊普拉斯承諾，否決債權方的方案不會讓希臘走向破產，也不會導致希臘退出歐元區。

與此同時，約2萬5000名紓困方案支持者舉行集會，高喊「支持希臘，支持歐元」。

如果支持方案者佔上風，希臘與債權方達成協定的機率將增加。但假如齊普拉斯因此下台，希臘就需要改組政府、組建聯合政府甚至重新舉行大選。無論出現哪種可能，希臘組建新的談判團隊都需要時間。

反對佔上風 恐被踢出歐元區

如果反對者在全民公投中佔多數，齊普拉斯的執政地位至少在短期內會加強。但問題在於，國際債權方會怎麼應對？希臘退出歐元區（Grexit）會否提上日程？

雅典當局宣布公投之後，國際債權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提高給希臘銀行的緊急流動性上限。雖然希臘銀行資產負債表尚屬穩健，但過去幾周的不確定性讓存款人衝向銀行擠兌，希臘銀行靠歐洲央行不斷增加緊急流動性才得以維持運轉。

歐洲央行（ECB）決定停止提高緊急流動性上限後，希臘為避免銀行系統崩潰，只好實行資本管制。6月30日，希臘未能償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到期的16億歐元貸款。

德國總理梅克爾1日再次批評希臘公投，堅持德國在公投前無法與希臘協商新的紓困計畫。法國總統奧朗德2日說，如果希臘在公投中反對方案，歐洲將進入「未知」領域。

歐元集團主席戴塞爾布魯姆則放話說，如果多數希臘人投反對票，歐元區將不會繼續給希臘提供援助，希臘繼續留在歐元區將會變得「極度困難」。

7月20日的35億歐元考驗

況且，時間也不在希臘一邊，因為7月20日希臘還有一筆積欠歐洲央行的35億歐元貸款要還，無法償還意味著希臘違約愈發嚴重。

從歐盟立場來看，雖然過去幾年特別是過去幾個月，希臘已讓歐盟「受夠了」，但主張希臘留在歐元區的意見目前仍佔上風。這不但是因為希臘所處的地緣戰略位置，也是因為希臘作為歐洲文明搖籃的特殊象徵地位。因此，直接把希臘踢出歐元區仍將是低機率事件。 （相關報導： 希臘公投》矛盾又分裂 財長誓言「完成債務協商」 ｜ 更多文章 ）

資本管制保住銀行、重創經濟

希臘自6月29日實行資本管制，就像一次退出歐元區的預演。儘管預演規模和強度相比真正「退歐」都要差很多，也已重創希臘經濟。

按照泛希臘出口商協會的統計，資本管制以來，希臘出口業每周損失8000萬歐元，而進口原材料和產品的短缺額已高達6億歐元。由於正值夏季旅遊高峰期，希臘旅遊企業協會估算，資本管制讓旅遊市場每天損失5萬遊客的訂單。有專家估計，如果資本管制長期持續，希臘會損失5%到7%的國內生產毛額（GDP）。

銀行業人士則認為，即使以過去幾天每天被提出約5億歐元的速度來算，希臘銀行能否在資本管制的第一個周期結束後開門營業，都是一大問題。

「先是社會劇痛，接著是政治劇痛，然後劇痛會往各方面擴散」

雅典工商會主席米哈洛斯寫信給齊普拉斯：「一旦銀行關門，實體經濟的心臟就會停止跳動」。有分析人士評估，屆時希臘「先是社會劇痛，接著是政治劇痛，然後劇痛會往各方面擴散。」

希臘是歐洲文明乃至整個西方文明的源頭，但近代以來與文藝復興、工業革命等機會一次次擦肩而過，不但經濟上雄風不再，在政治文化、社會治理等方面也日益落後。漠視國家利益的庇護主義（clientelism）在希臘大行其道，盤根錯節的家族和地方勢力仍是左右希臘政局的重要力量，整個國家始終難以形成一股向前發展的合力。 （相關報導： 希臘公投》矛盾又分裂 財長誓言「完成債務協商」 ｜ 更多文章 ）

有評論認為，希臘目前的問題主要還不是經濟問題，而是政治問題。目前的危機和歐盟的個外力，或許能為希臘提供了改革自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