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的特權：20年來我們為央行政策付出的代價》4月6日出版，內容質疑央行前總裁彭淮南過去20年的表現，而現任總裁楊金龍9日罕見發布公開信護航彭淮南。此書作者中，吳聰敏為前央行理事，李怡庭和陳旭昇是現任理事，直指我國央行擁有「致富的特權」，更提到央行做「無本生意」的煉金術，而央行副總裁陳南光為此書撰寫推薦序，等於是罕見由央行理事聯手批判前總裁。
該書內容主要包含三大重點：盈餘繳庫的隱藏損害、高房價問題，以及長期低利率改變台灣社會。
這十多天以來，各界對三位作者的央行理事背景及陳南光副總裁背書（寫序）的動機似乎超過了對書內論述的興趣。尤其是在野政黨的政治人物或媒體工作者，幾乎不約而同地著重在推測下任央行總裁人選。
筆者認識的同學還有些在央行任職或才要退休，過去想請教央行對年改及外匯存底運用的投資報酬率相關看法，得到的答覆總是軟釘子—等我退休再來閒聊吧。
央行的保守文化數十年如一日，難得見到內部（理事）人士自我檢討，筆者樂觀其成，或許是央行擺脫過去保守和被誤會暗藏大黑幕的機會。
前央行總裁彭淮南的以連續14A總裁及在2018退休獲得「終身成就獎」被當成央行「傑出」成就的代表。其實如果去細究14A的冠冕其實是來自一個全球5萬訂戶的環球金融雜誌（Global Finance）的評鑑，將全球中央銀行總裁當年度表現分級，從最高A到最低F，上任未滿一年的央行總裁，當年度平等為「尚早未決」。然而該評鑑制度的透明度及標準，常為業界詬病，比起其他評鑑或發獎機構在專業度上，有相當差異。而「終身成就獎」則來自「中央銀行雜誌The Central Banking」2014年開始設立的新獎項，旨在對長期服務且已退休的央行層級領導人的褒揚，美國保羅沃爾克（Paul Volcker）在擔任過兩任聯準會主席，得到首屆的「終身成就獎」，只是包含保羅在內的歷任得獎者，在介紹他們的相關網站很少提到這個獎。各國中央銀行對A等級和「終身成就獎」，不曾在他們官網上放過，國內媒體當然也幫忙放送囉。附圖是「中央銀行雜誌社」歷自2014年以來，每年發給的主要十幾個年度獎項（項目不是每年相同）做成表格給大家參考。
筆者試著去比較各國中央銀行掌管的外匯存底的資產配置和投資報酬率，可惜資源有限，未能得到全貌。從立法院的預算報告到可以查到每年的投資報酬率，過去幾年似乎都在1.5%~2.5%中間。根據110年央行預算書，外幣投資資產接近5000億美元，年投資報酬率1.77%，是高是低，只有資產幣別和投資標的配置揭露才能斷定績效，光以每年數千億盈餘挹注國庫稱許對國家貢獻，內情為何，效率高低，仍然是一團迷霧。
筆者以為與其檢討過去央行或前彭總裁的作為或功過，不如直接以前瞻思維來要求央行進行實質的檢討和改革。例如，將對央行「無本生意」，每年繳庫金額僅次於台積電的批評，升級到要求央行外匯存底的資產配置及目標投資報酬率，定期公開。理監事會的發言記錄亦可比照。建議央行爭取「溝通倡議獎Communication Initiative」或「透明度獎Transparency」。以管理的外匯存底長年在世界排名前五名，以及台灣在科技/軟硬體的實力，爭取這類獎項應該可以考慮。
讀者要是稍微瀏覽一下下圖「中央銀行雜誌Central Banking」過去七年的年度獎項及得獎國家，不難發現並不是民主國家或財政制度名聞國家才有獲獎機會。光看「央行總裁獎」，墨西哥、巴拉圭、土耳其等國也都得過，「年度中央銀行獎」得獎國家中也有以色列、新加坡甚至迦納。彭淮南前總裁比中國大陸的周小川早一年獲得「終身成就獎」倒可以放大聲一點。
從商業運作角度判斷，「得獎」不一定是「實至名歸」，往往只是花錢得到名聲被放大的機會。該做的事做了，花點錢，請寫手，報名繳錢，保證獎項都可以量身製作。任何改革都不是容易的事，哪些作為可以提升「透明性」、「溝通性」或「信用度」，要求央行爭取國際獎項或許可以思考。 （相關報導： 印度富豪的失敗：為何新冠疫情重創富裕階級？這一次，錢與特權也買不到醫療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退休美國精算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