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專欄:阿扁這下子可能要被關回去了

2020-11-04 07:10
資深媒體人趙少康日前拜訪前總統陳水扁,兩人曾在1994年台北市長選舉中競選,相隔26年如今破冰,引起關注。(取自「觀點」YT頻道)
資深媒體人趙少康日前拜訪前總統陳水扁,兩人曾在1994年台北市長選舉中競選,相隔26年如今破冰,引起關注。(取自「觀點」YT頻道)

趙少康跑到台南去跟陳水扁「大和解」,被藍軍支持者罵到臭頭。然而,藍軍支持者喊了好幾年「把阿扁關回去」無功,很可能這一場「康扁會」反而讓小英把阿扁關回去。

箇中道理跟曹操殺孔融有點近似。

曹操一輩子都在跟他的「宦官後代」身份對抗,但其實他不是宦官後代,起因是他的老爹曹嵩認十常侍之一的曹騰為乾爹。曹嵩原本姓夏侯,夏侯氏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的後代,曹騰的祖先則是西漢開國元勛曹參的後代,兩家都是劉邦起義的沛國世家。曹嵩原本官居司隸校尉,職權包括監督朝內的大臣與皇親國戚,以及洛陽附近的京兆尹等七個郡的官員,權很大、地位很高了,可是東漢末年皇帝賣官,曹嵩先花錢買到大司農、大鴻臚,位列九卿。再往上就是三公,卻不是有錢就買得到,因此曹嵩才認曹騰為乾爹,並以養子身份繼承曹騰的費亭侯爵位,靠著曹騰買到了太尉的官位,得以位列三公。

如果在太平盛世,這個出身加上曹操的學識能力與權術,肯定飛黃騰達。可是東漢朝廷瓦解的速度太快,曹操追趕不及。後來的局面是諸侯圍剿董卓,所謂諸侯都是士人出身的州牧、刺史,董卓則是軍閥,雖然董卓死後那些士人都成了軍閥,更由於東漢後期士人跟宦官的鬥爭太慘烈,因此曹操始終受到士人集團排斥——袁紹〈討曹操檄〉就貼他標籤「贅閹遺醜」(宦官養子的餘孽,多難聽啊!)。

而孔融正是當時士人集團的精神領袖,曹操心底恨死了孔融,卻不敢得罪士人集團,因此始終放任孔融。一直等到孔融得意忘形亂講話,包括「父母無恩論」,大致意思是:父母有了孩子是一時情動,談不上恩情。生育本身是沒有恩情的,懷孕期間就像東西借放在容器裡,出生就像瓜熟蒂落,大自然生生不息的過程是無比的和諧和自然,以至於談什麼恩情就庸俗了。

這種觀點在今天大概很容易被接受,但如此論調在當時,卻被儒家學者認為是離經叛道。而一旦士人社群對孔融產生排斥,曹操輕易就找到一個理由(反對禁酒令)殺了孔融——沒有人反對!

那跟阿扁有啥相近之處?

20200719-前總統陳水扁19日出席民進黨全代會。(盧逸峰攝)
前總統陳水扁。(資料照,盧逸峰攝)

阿扁被馬英九關起來,有相當一部份人視之為奇恥大辱(其實是他犯了貪污罪,但是扁迷認定那是冤獄)。蔡英文當選後,那些人不斷要求蔡英文「把馬英九關起來」,可是小英做不到。因此儘管阿扁這幾年不時挑戰保外就醫規定,甚至一再發出對蔡英文不利的言論,蔡英文也不敢把阿扁關回去。而阿扁這幾年成為獨派的集結中心,更讓小英投鼠忌器,因為獨派對小英已經失去耐心——這是阿扁跟「孔融」的相似之處。

小英另一項忌憚就是陳幸妤說過的那句「誰沒拿過我爸的錢」。我認為蔡英文是沒有拿過的,因為她以前沒有選舉過,甚至不是民進黨,可是蔡英文無法求證那句話的真實性。跟所有局外人一樣,大家常識性的想像「那句話應該不假」,小英總不能在黨內一個一個問「你有沒有拿過阿扁的錢?」易言之,如果拿過阿扁的錢是普遍現象,那麼,民進黨內所有的人都會擔心:如果把阿扁關回去,他會扯出多少人來?而這是蔡英文不敢冒的險。

可是阿扁這回得意忘形的說了一句「沒拿過的出個聲吧」,卻招來蘇貞昌幕僚公開說「蘇院長從來沒拿過」。好了,這下麻煩了:蘇貞昌說他沒拿,那些沒出聲的莫非都默認有拿?如果再多跳兩個出來說「我也沒有」,那阿扁又如何自圓其說?至少,蔡英文的這一重顧慮沒了。

由於阿扁跟趙少康大和解,獨派想必也不會高興——情境跟孔融當時相近:士人對「父母無恩論」不以為然,卻還沒公開反孔融,但是當曹操殺孔融時,已經沒有士人表態反對了。

以上,並不是說阿扁就因此會被關回去,而是阿扁已經自己解除了兩層防護罩,往後務必謹慎言行,否則隨時會「保外就醫條件消失」。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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