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公務機關可以做到檢舉保密嗎？」郭正亮：金控揭弊者面臨「吹哨人的僵局」

台灣公私部門弊端層出不窮，法律體系亟待建立「內部吹哨者」制度，前年總統府司法改革國是會議特別針對《空氣污染防制法》等法案，訂定「吹哨者條款」，環保署也在今年初預告《公私場所違反空氣污染防制法行為揭弊者法律扶助辦法》，提供吹哨者法律扶助。不過，先前因為舉發永豐金內控弊端的內部經理人，向金管會告發後，金管會官員竟然將訊息轉達永豐金高層，導致內部揭弊者進退維谷，民進黨立委郭正亮就在立法院財委會當面質問金管會，「台灣公務機關可以做到檢舉保密嗎？」直言台灣金控揭弊者面臨「吹哨人的僵局」。

台灣長期以來，對於揭弊者缺乏保障，即便去年中《空氣污染防制法》修法通過，增訂「吹哨者保護條款」，要求公民營機構不得針對主動舉報污染的內部員工，予以解僱、降調、減薪或其他不利之處分。在此之前，金管會也在去年公告《金控及銀行業內控及稽核制度實施辦法》，要求金融機構建立檢舉制度，並且對檢舉人提供身分資料之保密，不得因所檢舉案件而對檢舉人予以解僱、解任、降調、減薪等不利處分。

至於勞資雙方最普遍揭弊案件，是涉及到勞動權益的檢舉案，在《揭弊者保護法》立法前，《勞動基準法》已明定勞工發現事業單位違反本法及其他勞工法令規定時，得向主管機關或檢查機構申訴，「雇主不得因勞工為前項申訴而予解僱、調職或其他不利之處分」，類似的規定，在《職業安全衛生法》、《性別工作平等法》也有相關規定。

舉報永豐金　銀行局竟洩露檢舉人

然而，台灣公務機關的檢舉保密能力卻頗令人擔心。先前永豐金爆發鼎興牙材超貸事件，當時經理人張晉源發現，鼎興牙材負責人和永豐金大股東何壽川家族係內部關係人，因此主動向銀行局通報；沒想到銀行局居然將檢舉內容告知永豐金大股東。後來，永豐金證券經理人王幗英，向媒體爆料永豐金旗下位於香港的永豐金證券（亞洲）重押輝山乳業股票，導致公司蒙受損失，甚至因此遭到永豐金停職處分。

類似的事件，也發生在台鐵去年10月普悠瑪出軌事故，當時台鐵司機員對外爆料，普悠瑪的主風泵異常，相關訊息經立委黃國昌揭露後，相關人員竟然接到公司的「封口」指示。

郭正亮：吹哨者的僵局對吹哨者和雇主都不利

郭正亮先前針對吹哨者條款質詢金管會主委顧立雄。郭正亮表示，所謂吹哨者條款，就是公務機關要對檢舉內容要保密，檢舉人的工作權要獲得保障，「但是台灣可以做到檢舉保密嗎？」他批評，金管會訂定的辦法叫做「吹哨人的僵局」，內部檢舉人要求工作權保障，但在檢舉內容曝光後，吹哨者與公司之間產生內部矛盾，長官對於吹哨者也不信任，讓檢舉人上班相當痛苦，離職金又談不攏，結果就是僵在那裡，每天到公司上班不知道要幹嘛，領乾薪卻度日如年。

郭正亮表示，吹哨者的僵局不僅對於吹哨者本身不利，雇主本身也有可能受害，吹哨者在敵意的工作環境下，也有可能結合市場派攻擊公司派，成為公司內奸，公司卻無法處理，台灣已經有這種案例。 （相關報導： 揭弊者安心吹哨！行政院會通過《揭弊者保護法》 ｜ 更多文章 ）

顧立雄當時表示，他過去擔任律師曾承辦類似案件，企業吹哨者的處境永遠是艱難的，金管會能夠做的，就是法規上、政策上要求相關機構善待吹哨者。從監理者的角度，金管會只能要求企業不得對吹哨者不公平對待，但吹哨者一旦揭弊，就與公司處於不好狀況，對於這樣的僵局，金管會想不出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