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專屬文章 杜宗熹專欄：如果台灣人再也不生氣，我們將從「萬曆十五年」走向「洪憲元年」與「1984」

已故的著名歷史學家黃仁宇，其成名作「萬曆十五年」，是許多人學習中國歷史時必讀的作品之一。許多人第一次看這本書的標題和封面，對於黃仁宇想要說的事情，必定是感到一頭霧水，但該書的英文書名 “1587, 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西元1587年，一個無關緊要的一年），正是全書破題的關鍵。

黃仁宇在開頭中就說到，時為萬曆十五年的明朝，可謂是四海昇平、全年並無大事可說，雖然氣候有些反常、有一些旱災、水災、和瘟疫，但這在中國歷史上是最正常不過的現象，不算是特別嚴重。黃仁宇說到，「總之，在歷史上，萬曆十五年實為平平淡淡的一年」。

平常中的危機

但若果真平平淡淡，黃仁宇必定不會挑其作為重要著作的書名，而無論讀者是否認同其「大歷史」的論述，對於一個媒體人而言，我們要的是見微而能夠知著。

在歷史上，西元1587年的前五年，是內閣首輔張居正去世，明神宗開始親政的年份。不過，萬曆十四年（1586年）後，神宗開始連續不上朝，期間長達三十年，「史稱萬曆怠政」。對此，黃仁宇認為，「萬曆十五年」似是天下盛平，無重大動盪，實際上可能卻是明朝發展至盡頭，而步向滅亡的一年。

如果從當代的歷史來看，也許吾輩這一生所遇到的「萬曆十五年」，正是已經過去的2024年。在當時，美中科技戰仍在持續、兩國的「戰略競爭」越演越烈，但美國與其西方和雅太盟友之間的關係仍然穩固，美國對台灣的支持也仍然穩定，直到下半年的川普再度當選美國總統為止。

回憶去年的這個時候，筆者仍難以想像2025年的國內外局勢會「時已至此」，雖然已多年的求學和工作經驗，可以「嗅到」一絲絲不祥的味道，但有也如「萬曆十五年」時的情況，一切的問題似乎仍在穩定發展。雖然稱不上是特別美好的一年，但絕對也不是太壞就是了。

現在我們回想，雖然中國國家主席這些年都是習近平，但2024年時，拜登、蔡英文，加上石破茂、或是岸田文雄所組成的美日台三方領袖群，也許從事後來看，還並不算是一種太壞的組合。

冷戰是怎麼結束的

筆者很多年以前，曾經看過一篇文章指出，在1986年的時候，當時西德的一份民調指出，只有3%的西德人相信，會在有生之年看到德國統一。結果世人都沒有想到的是，3年以後，柏林圍牆就戲劇性的不見了、4年以後，德國居然真的就統一了。

有效話說，這證明了民調的不可信、以及普通人無法對未來有清楚的預測，所以為政者必須要想方設法、自行處理看不見得危機與挑戰。不過，隨著社群媒體影響了民眾思維、極端立場被放大、還有各類的不穩定因素，讓我們對於未來的看法，實在是很難的再度樂觀起來。

不過，有道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筆者年輕時曾經看過一些關於蘇聯解體、冷戰結束時的文章。許多人提到，大家以為蘇聯的滅亡是因為政變、因為紅旗落地造成，但實際上，早在德國統一、蘇聯解體之前，各地機構對其範圍內，早已失去了治理能力，所以當危機一來，整個國家一系之間倒台。 （相關報導： 最少6下、最多24鞭！新加坡12/30啟用新版法案，要狠狠「打擊」詐騙犯和他們的幫手 ｜ 更多文章 ）

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執政時的最後一位國務卿、出生在東歐的歐布萊特（Madeleine Albright），2022年初俄烏戰爭爆發後，她曾經在美國《紐約時報》發表一篇文章，回憶起她與俄羅斯總統普丁的認識經過。普丁曾向她表示，他可以接受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但他不能接受蘇聯解體時「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的窘境。

也許，「萬曆十五年」這樣的論點，從未被普丁學習過。不過很可惜的時候，歐布萊特在不久以後也已過世，我們無從得知，若是歐布萊特還有機會與普丁見面的話，雙方會不會同意她在《紐約時報》那篇文章上的立場。

黎安友教授專訪將推出

風傳媒本週六傍晚將開播最新一期的「下班國際線」節目，我們特別邀請到了美國最資深的中國問題專家之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教授黎安友（Andrew J. Nathan），與主持人路怡珍對談中美關係、兩岸關係、以及所有熱門的時事問題。而整個「下班國際線」的團隊上下，也為一同這次的專訪準備許久，甚至到播出之前，還在一一校對可能的錯別字和中英文內縙。

本來，本者對於這一集的收視、以及讀者的意見非常期待，但由於本週四和週五發生許多不幸的事件、以及非常離譜的事件，讓筆者突然覺得，我們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我們不可能教會狗學微積分。但一個人要當人還是當狗，卻又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因為，在世界局勢紛亂的同時，國內的政治環境更是讓人厭惡。對比許多國家，許多義務教育時代的知識，在台灣卻不斷被政治人物挑戰。我們可以看到，從「在野獨裁」、「封鎖小紅書」、再到「五人大法官釋憲」、再到社會中多的紛亂景象，許多民眾選擇的是明哲保身、沈默不語，而不對此表達真正的看法。

你為什麼不生氣？

其實，筆者完全理解「迴避衝突」，是我國既有社會文化的一部分。但如今，世道之紛亂，末法之現象，已經到了人們不得不表態的時候了。如果街道上開始有人公開地告訴你「大罷免、大成功」，或是「1+1=4」的時候，你該做的，是告訴他們，你們走在了錯誤的方向。

知名作家龍應台在其作品野火集中，收錄了1984年她曾投書報章媒體的一篇文章，「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對於當時台灣的種種亂象、鄉愿和沈默，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當然，按照今日的『標準』，這肯定是會被黑的，光是一個「中國人」，就足夠在網路上吵翻天了。

而如今，無論2024年到底是不是「萬曆十五年」，即將結束的2025年，更可能是走向了真實歷史中、以及英國作家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書中的那個1984年。

對於已經感受到憤怒的台灣人民，筆者想要向你們說的是，我們絕對是同在一起。而對於感受不到的憤怒的那一部分台灣人民來說，我也學習一下「萬曆十五年」的精神：本週無事可評，希望你們一切安好。 （相關報導： 最少6下、最多24鞭！新加坡12/30啟用新版法案，要狠狠「打擊」詐騙犯和他們的幫手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