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祭出網路兒少禁令，VPN下載量隨即翻倍！《經濟學人》：流量轉入地下，監管盲區更致命

為了遏止網路霸凌與成癮問題，澳洲政府開出全球第一槍，自 12 月 10 日起禁止 16 歲以下青少年擁有社群媒體帳號；英國也祭出鐵腕強制色情網站驗證年齡。然而《經濟學人》指出，當政府試圖在虛擬世界築起圍牆，隨之而來的卻是 VPN 翻牆使用量暴增、小型非法網站竄起，以及科技巨頭間的推卸責任大戰——這場以保護兒童為名的數位實驗，究竟誰是贏家？

兒少數位禁令全球跟進

「這項改革將改變人們的生活。」澳洲總理艾班尼斯（Anthony Albanese）宣稱，澳洲自 12 月 10 日起禁止未滿 16 歲的兒少擁有社群媒體帳號，換來的卻是青少年的哀號與錯愕。「在滿 16 歲之前的這 3 年，我將徹底孤單一人，」一名用戶在同樣被列入禁令名單的社群網路 Reddit 上如是說，而且強調他們在 YouTube 上的音樂播放清單也將付諸流水。

澳洲的禁令並非個案。因擔憂心理健康與不當內容，各國正紛紛將部分網路設為未成年人的禁區，包括丹麥、挪威擬將社群使用年齡門檻拉高至 15 歲；西班牙與馬來西亞則同樣想拉高到 16 歲；美國好幾個州也收緊了法律，例如強制社群網路在為兒童開設帳號前必須取得家長同意。

除了社群媒體，部分國家也要求成人網站進行更嚴格的年齡查核。英國於七月推出新規，強制色情網站必須查核用戶是否年滿 18 歲。法國、義大利和西班牙也已實施、提議類似的要求，美國多個州亦然。

然而針對未成年人的網路禁令，可能不如各國政府想象的那麼順利。先從社群媒體禁令說起，「社群媒體」的定義究竟為何？除了 Facebook 等傳統社群網路，孩子們也會在線上遊戲中聊天、在影片下方互傳訊息，並透過許多其他方式在網路上互動。澳洲政府將 YouTube 和 TikTok 納入禁令，卻放行了 WhatsApp，而像 Roblox 這類具備聊天功能的遊戲平台暫時逃過一劫，部分家長正遊說納入，這當然引發了標準不一的爭議。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VPN 翻牆量飆升

更令人擔憂的是，年齡驗證法規也能透過「翻牆」（隱藏用戶位置的虛擬私人網路）來繞過。根據數據分析公司 Apptopia 的資料，在年齡查核規則推出後的幾週內，英國 VPN（虛擬私人網路）App 的每週使用次數一度從 1,500 萬次激增至 4,000 萬次，顯示大量用戶正透過「翻牆」來繞過監管。雖然使用量隨後有所下降，但目前似乎穩定在先前水準的兩倍左右。 （相關報導： 矽谷巨頭挑戰澳洲「未成年網路長城」！Reddit控訴「侵犯言論自由」，試圖推翻全球首見兒少社群媒體禁令 ｜ 更多文章 ）

另一個擔憂是，當主流社群被禁，青少年轉向監管較鬆散的替代品。在年齡限制生效當天，澳洲 Apple 應用程式商店 App Store 的熱門下載排行榜出現了 TikTok 母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旗下的社群網路 Lemon8，以及主打「僅限好友的私密照片傳訊 App」Yope。這兩款 App 目前都不在禁令範圍內。此外，由於 YouTube 和 TikTok 允許「免登入瀏覽」，被禁止註冊帳號的青少年反而可能以匿名身份接觸到更多無法過濾的極端內容，形成監管盲區。

網路上的色情世界似乎也發生了類似情況。根據負責執法的監管機構英國通訊管理局（Ofcom）數據，自七月實施年齡查核規則以來，英國前 100 大色情網站中，超過半數已遵守規定，英國色情網站的總流量下降了三分之一，大型網站如 Pornhub 流量腰斬。然而，小型、不受監管的色情網站流量卻逆勢飆升，而且新網站冒出的速度比需要大量用戶基礎的社群媒體 App 還要快。

誰該當守門員？社群平台與作業系統的互踢皮球

此外，年齡驗證的成本與責任該由誰買單？這引爆了科技巨頭間的戰爭。澳洲與英國政府主張「污染者付費」：澳洲的新法律將責任歸咎於社群媒體公司本身，若其查核機制被認定不夠有效，將面臨巨額罰款；英國也同樣將責任加諸於色情網站，因為造成所謂危害的公司應當為減輕危害買單。

但社群媒體業者反擊，認為責任應回歸到掌握「裝置端」的作業系統商才合理，也就是 Apple 和 Google。業者主張，用戶只需在手機系統端驗證一次年齡，就能通行所有 App。目前，巴西與美國部分州已傾向要求 App Store 承擔查核責任，而 Apple 與 Google 也正加速開發家長監護功能。 （相關報導： 矽谷巨頭挑戰澳洲「未成年網路長城」！Reddit控訴「侵犯言論自由」，試圖推翻全球首見兒少社群媒體禁令 ｜ 更多文章 ）

全球各國正密切關注這場數位實驗的成敗。艾班尼斯表示：「國際社會⋯⋯正看著澳洲並問道：『如果澳洲能做到，為什麼我們不能？』」他們或許很快就會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