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虛擬走入現實 Slender Man魔化人心

2014-06-04 13:40
網際網路最著名的虛擬傳奇「瘦魔」(Slender Man)。(取自網路)
網際網路最著名的虛擬傳奇「瘦魔」(Slender Man)。(取自網路)

他總是出現在顆粒粗糙的黑白照片中,一個瘦削細長、身高比例異於常人的男子。有人說他棲息在森林深處,吞噬兒童;有人說他隨意挑選被害人跟蹤,從地下室到夜晚冷清的街道,都有可能是他出沒的地方。

有人說他只有臉孔沒有五官;有人說他的臉孔是相由心生,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有人說他有許多條像觸腳一樣的手臂;有人說他根本沒有手腳。

無論眾說如何紛紜,有一點是確定的:瘦魔(Slender Man)已經成為傳奇,網路世界歷來最膾炙人口也最勾魂懾魄的傳奇。不過他的出身其實平平無奇,很容易追索,不是德國的黑森林,也不是古埃及。

遺憾的是,虛實之間看似確鑿分明的界線,經常會在人心中泯滅消融。美國威斯康辛州南部沃克夏(Waukesha)5月31日發生一樁兇殺案,兩名12歲女童為了證明Slender Man的存在,將一位朋友誘入森林深處,刺殺19刀。

2009年6月,美國有個冷門的論壇「Something Awful,SA」新開一個「徵圖」討論串,邀集網友「利用Photoshop創造超自然的圖像」。投稿者相當踴躍,其中一位本名努森(Eric Knudsen)、代號「Victor Surge」的網友,在6月10日PO了兩張黑白照片:一個幽靈般的高瘦男子,跟隨著一群孩童。

Victor Surge還附上文字解說:「我們不想離開,我們不想殺人。但是他一語不發的沉默與伸展開來的手臂,既讓我們恐懼,也為我們帶來慰藉……」──1983年,拍攝者不詳,可能已經死亡。

接下來Victor Surge繼續PO出動過手腳的照片、虛構的新聞剪報與兒童塗鴉,吸引越來越多網友一起說故事、PO照片。就這樣,一則「網路神話」從此誕生,Slender Man彷彿被賦予生命,形象與事跡越來越豐富。

由於Slender Man是集體創作的產物,因此形象與事跡相當分歧。例如有人說他會將被害人開腸破肚;有人說他不會親自動手,但是會讓被他控制的人自相殘殺;後者猶如預先了沃克夏的兇殺案。

千變萬化的可能性、模糊飄忽的細節、任何時間地點都能現身駭/害人的能力,將Slender Man從冷門論壇送進網路主流。先是其他論壇起而響應,後來催生了頗受歡迎的網路影集《Marble Hornets》,甚至還有電玩。

到2011年時,Slender Man已經在網路世界安家落戶,和自己的「出生地」幾乎是了不相關,連他的創造者Victor Surge都感到難以置信。

Victor Surge受訪時說:「一則都市傳奇(urban legend)的誕生需要幾個條件:受眾對傳奇源頭的一無所知,無法查證的第三手或第四手報導……網路世界的模因(meme,在文化中人際相傳的理念、行為或風格)是很難搞的東西,然而如果在適當的場合與時間創造,它能夠快速發展成一則『網路世界的都市傳奇』。」

喬治亞大學(University of Georgia)傳媒藝術助理教授契斯(Shira Chess)指出,Slender Man能夠吸引大批信以為真者,其實不足為奇,因為我們的心智架構本來就容易接受這類故事。

「人類是說故事的動物,恐怖的故事有特殊的重要性與意義,因為這類故事有如隱喻(metaphor)。在文化與個人層面,最好的恐怖故事通常代表那些影響我們生活的議題。」

在契斯看來,Slender Man代表「無助感、權力的落差與不知名的力量。」他不斷變化的型態,代表各種我們無法瞭解也無法控制的事物,代表普遍存在的恐懼,能夠驅使人們做出非常可怕、非常冷血的行為。

然而無論如何,Slender Man只是一件「作品」,並不是真實的人物,無法加害於人,也無法讓信徒膜拜。假借他的名義來行惡的人,其實只是在利用他,為內心的黑暗欲念找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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