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幸吟專欄】「長大後,才知道這是霸凌」小時候被老師訓斥的那些話,讓我留下幾十年的陰影
小時候老師說過的話,在我心中留下數十年的陰影。(示意圖/取自pakutaso)
恭喜多位朋友在教師節前夕,獲頒各種優良傑出獎項的肯定。很多同學當老師,我敬佩他們對工作的熱情與專業付出。但或許是小時候不好的經驗,我一直很堅持,長大絕對不要當老師。在還有師專的年代,我只考高中不考師專、大學填志願,所有師範學校、教育相關科系,全部不填。
這幾年開始跑步,跑著跑著突然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討厭當老師?
我在鄉下一個極端貧窮的家庭長大,窮到很長一段時間,全家擠在親戚廢棄的鴿舍過日子,屋內蒼蠅不少,妹妹從小就會專注盯著蒼蠅,徒手抓;而屋內泥土地,屋頂漏水,一下雨家裡就變成泥坑。
也許天道酬勤、天公疼憨人,父母幾乎不眠不休勤奮做好多份工作,父親甚至到印尼當移工賺美金,家裡的環境,漸漸從「極端貪窮」進步到「只有一點窮」,媽媽起會、也參加別人起的會,可以一點一滴存一點點錢。這一點點錢,父母投資在我們三兄妹的教育。一聽說台北市的學校比較好,小學時讓我們轉學,卻遇到讓我至今痛恨、絕對不當老師的一個人,我真覺得這人不配稱為老師,到現在都記得這人的姓名、嘴臉,姑且稱為C男好了。
不是炫耀,但轉到台北市讀書,我不知道要到老師家補習呀,不補習成績還是很好呀。C男有一次上課時,叫我坐到教室最後的角落、垃圾桶旁邊的位子,我個子高,當時也沒近視,不以為意,但他竟然接著說,以後我就固定坐在垃圾桶旁,大家換座位時我不用換。
C男那時會在第二節下課課間操時間,叫班上同學跑操場練體力,沒想到我才剛準備起跑,他大聲吼,「你不用跑,愛做什麼做什麼去。」當時不懂這是被無視、被歧視。
長大之後,才知道這是霸凌。原因很可能是我沒有和同學一樣,放學後到他家補習。逢年過節送禮就別說了,家裡怎麼可能有錢額外買禮物?
不記得多久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告訴父母我在C男班上很痛苦,於是再轉學回到原本鄉下的學校,開心的畢業。當然還是成績很好,應該是縣長獎吧,得到的禮物是蔣經國總統寫的書:風雨中的寧靜,有注音的版本。
2016年年底,莫名其妙開始跑步,初半馬那一天,快到終點前,突然想起被C男喝斥「你不用跑」的那種羞辱感,然後就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平安完賽。那是幾十年來第一次想起;現在決定寫出來,是第二次回想。從今以後,我會從C男這種無良行為受到的傷害,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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