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偵查課:蟲蟲來了,救命─「救」的字源史

2015-07-24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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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其實就是阻止了毛毛蟲大軍啊。(截取自youtube視頻)

救,其實就是阻止了毛毛蟲大軍啊。(截取自youtube視頻)

不查字典的話,你知道「救命」的「救」確切字義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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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字在我們日常使用裡可說相當奇特。一方面它可以用在「救命」的場合,表示幫助(《博雅》曰:助也);一方面也可以用在「救火」的場合,表示阻止(《說文》曰:止也)。一邊幫忙,一邊阻止——你這個字到底是怎麼回事?

像這樣一個字有兩個相反字義的情況,傳統上稱之為反訓,譬如「亂」字,除了做亂七八糟解的意義外,亂出現在古文上還可以用「治」來解釋(《說文》曰:亂,治也)。

乍看很難理解,但反訓字為什麼會出現,總是有特定原因,像「亂」的金文,畫的是兩隻手在整理織架上的絲線,如下:

「亂」字的金文。
「亂」字的金文。

絲線容易錯亂,這是亂的字義由來;絲線亂了就需要整理,這是「治」的由來。所以「亂」一個字會兼有「亂」和「治」兩種意思。用古文字看很容易就會發現反訓字出現的理由。

那我們依樣畫葫蘆,把「救」字最古出處找出來檢查一下吧。下圖是出現在秦王鐘的金文「救」:

「救」字的金文。
「救」字的金文。

金文「救」畫的是一隻手拿著工具,正在撲打某種……東西。什麼東西呢?字形上實在看不出來。怎麼辦呢?已經沒有更古的字形可找了,因為更早的甲骨文目前尚未發現「救」字。還好我們知道漢字是用偏旁部首組字的,整字找不到,試試從偏旁下手好了。

救的偏旁「求」,倒是有甲骨文和金文可以參考,如下圖:

救字偏旁「求」的甲骨文和金文參照。
救字偏旁「求」的甲骨文和金文參照。

季旭昇說:「甲骨文象多足蟲,即蛷的本字。《說文》以『求』為『裘』的古文,象皮裘。不可從。」(說文新證)

所以「求」是某類似馬陸或蜈蚣的多足蟲。而「救」自然就意味著手拿棒子,敲打多足蟲的意思了。(原來怕蟲真是人類的天性,三千年前造字時代古人就已經說了這件事。XD)

從字面意義來說,救是「阻止」蟲蟲大軍的進攻,而從結果來說,因為你阻止了蟲蟲大軍,所以你「幫助」了大家逃過一劫。 「救」字為什麼有正反兩面意思同時存在,原因是這是一個有情節的單字,你透過「阻止」某個不好的事情,而「幫助」他人改善了遭遇。救火或救命都可以用這個意義來理解。

*作者為專欄作家。(鼓勵老貓陳穎青的甲骨文研究,請給老貓的漢字偵查課一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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