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壟斷鐵拳砸向矽谷科技巨頭！川普一句「我愛Google」，會不會成為谷歌的救命稻草

Google和Meta能成為科技巨頭，靠的是精準的併購時機、快速成長的廣告業務和改變人們網路使用習慣的產品。多年來，華府一直想要對這些全球最有錢的公司出手，如今不只Google和Meta同時面臨「分家」危機，Apple和亞馬遜（Amazon）的官司也即將登場。現在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或許是：與科技大佬們關係曖昧的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是否會出手相救？

17日，Google遭法院裁定在廣告市場中存在非法壟斷行為，成為該公司在8個月內輸掉的第二件反壟斷官司。與此同時，臉書（Facebook）母公司Meta的現任及前任高層也在法庭上作證，反駁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指控其濫用市場力量「吞噬競爭威脅」，在Instagram和WhatsApp成為競爭對手前就將其收購。

Google的兩場官司

第一案：數位廣告壟斷

美國司法部控告Google採取反競爭行為，壟斷複雜的數位廣告技術市場。該市場負責媒合廣告主和網站之間的廣告交易。

聯邦法官布林克馬（Leonie Brinkema）判定Google在這個市場確實存在非法壟斷行為，控制網站用來投放廣吿的工具和促成買賣的軟體。她指出，Google是「蓄意進行一連串壟斷行為」，最終拿下了「開放網路廣告伺服器市場的壟斷權」。

Google表示將對判決提起上訴。而司法部打算在補救措施階段審理時，要求法院強迫Google拆分其廣告業務的一部分。

第二案：搜尋引擎壟斷

Google面對的另一場官司則有關網路搜尋市場。司法部認為Google透過排他性交易協議，例如每年花數十億美元讓Apple把它設為iPhone的預設搜尋引擎，來封鎖競爭對手。

2024年8月，聯邦法官裁定Google為了維持搜尋市場的壟斷地位，採取了違法手段。目前這起案件已進入補救措施階段，21日將開庭討論法院應該對Google採取哪些處置。可能的懲罰包括限制安卓（Android）系統的部分功能，甚至強迫Google出售旗下的Chrome瀏覽器。

Google同樣表示會針對這項裁決提出上訴。

Meta 的官司

聯邦貿易委員會指控 Meta非法壟斷「個人社群網路」市場。關鍵的指控在於Meta採取「吞噬競爭威脅」的策略，消滅潛在競爭對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併購案是2012年買下Instagram與2014年收購 WhatsApp，FTC 認為這兩筆交易目的就是為了消滅競爭威脅，讓Meta坐穩龍頭。

聯邦貿易委員會也引用內部文件作為證據，包括祖克柏曾說：「買下來比競爭好。」還有一份2018年的內部備忘錄指出，Meta當時曾考慮要分拆Instagram，以應對反壟斷審查的壓力。FTC主張Meta的手段抑制創新、傷害消費者選擇，因此要求法院強迫Meta放棄Instagram和WhatsApp。 （相關報導： 「買下或掐死」策略遭質疑Meta被控壟斷　祖克柏出庭應訴 ｜ 更多文章 ）

Meta則堅決否認壟斷，強調自己也面對TikTok、YouTube、X等平台的激烈競爭。該公司認為，收購Instagram和WhatsApp是有利於計徵的，允許Meta投資數十億美元來改進和擴充這兩款應用程式，最終讓使用者受益。此外，其中一個關鍵的論點是，這兩樁併購案是聯邦貿易委員會自己在10多年前審查並批准的交易。

Apple和Amazon

Apple的官司

2024年3月，司法部與多個州聯手指控Apple非法壟斷智慧型手機市場。該訴訟稱Apple利用iPhone生態系統來打壓競爭與創新，例如降低iPhone與安卓用戶的通話品質、限制第三方數位錢包與智慧型手錶功能等。

Apple已在2024年8月聲請法院駁回此案，這起訴訟目前還在初期階段，預計還將持續好幾年。

亞馬遜的官司

2023年9月，聯邦貿易委員會與多州對亞馬遜提起訴訟，指控這家電商巨頭非法壟斷「線上超市」（online superstore）與「網路交易平台服務」（online marketplace services）兩個市場。 FTC指出，亞馬遜採取一連串壟斷手段，包括懲罰在其他平台提供更低價的賣家、強迫賣家使用自家服務、在搜尋結果中佈滿廣告干擾消費者，並對賣家收取高額費用。

法院在2024年底駁回了亞馬遜試圖撤銷聯邦指控的請求，案件將繼續審理，預計在2026年10月開庭。 

川普會出手相救嗎？

這些官司橫跨兩任政府，罕見地團結左派和右派聯手對科技巨頭開火，一旦政府勝訴，必定會徹底改寫矽谷的勢力版圖。但《Politico》20日指出，真的要分拆科技巨頭，說得容易、做起來難。Google雖然在上週的廣告壟斷案中敗訴，但法院並沒有完全支持政府的主張，這降低了分拆的可能性。

此外，負責審理Meta案件的聯邦法官波斯柏格（James Boasberg），對FTC的指控也抱持懷疑態度。根據《華爾街日報》，波斯伯格先前曾暗示，他可能會做出有利於Meta的裁決。波斯伯格表示他本人沒有Instagram或臉書帳號。

而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則是這場「華府V.S.矽谷」戲碼中，最不可預測的角色。《Politico》指出，雖然「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的支持者視科技巨頭為敵人，但許多華府圈內人認為，川普並不如此認為，反而是把這些案件當成政治上的「談判籌碼」。

范德比大學（Vanderbilt University）法學院教授艾倫斯沃斯（Rebecca Haw Allensworth）說：「川普把自己塑造成一位可被遊說、會出於自己利益做決策的總統；而科技公司也試圖利用這一點。」

事實上，所有科技大佬都在努力對川普示好，像是往他的就職基金捐錢、派執行長出席他的就職典禮等。根據《Politico》，Meta執行長祖克柏（ Mark Zuckerberg）甚至在案件審理前親自拜訪川普。

而川普也已經把本該獨立運作的聯邦貿易委員會變成了他的政治工具。據傳他曾和Meta討論過在反壟斷訴訟上讓步以換取合作；至於這種「交易」會不會擴及到Google、亞馬遜（Amazon）或Apple，目前尚無定論。 （相關報導： 「買下或掐死」策略遭質疑Meta被控壟斷　祖克柏出庭應訴 ｜ 更多文章 ）

儘管外界不斷傳出川普有意透過私下談判干預反壟斷案件，但截至目前，他本人尚未實際出手。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法學教授錢德（Anupam Chande）表示：「科技巨頭在川普就職典禮上像貴賓一樣坐在前排，讓人感覺他們和白宮關係很好，但反壟斷案件的存在說明這不過只是表象而已。」

不過，這也不能排除川普在未來介入的可能性，尤其是在補救措施階段。Google現在將進入兩起訴訟案的補救措施階段，聯邦法官梅塔（Amit Mehta）會在21日審理政府要求Google必須切割Chrome瀏覽器、甚至可能連安卓（Android）系統也要分拆的主張，以解決其非法壟斷搜尋市場的問題；至於Google在廣告壟斷案中具體的補救措施審理時間則尚未確定。

極右派律師、川普顧問戴維斯（Mike Davis）曾勸川普「先別急著救科技巨頭」，等法院作出判決後再介入，才握有更大的談判籌碼。他在這個月初受訪時說：「為什麼總統要在審判前就秀出底牌？等法院真的給臉書重判，才是談條件的時候啊！」

如果聯邦貿易委員會成功說服法官，認定Meta在社群媒體市場有壟斷行為，那麼下一步就是要求其放棄Instagram和WhatsApp。戴維斯向《Politico》表示，川普如果要幫Meta，應該也要趁到時開條件才划算：「如果你在審判前就出手，那就失去『交易的藝術』了。」

不過《Politico》指出，就算川普不插手，Meta和Google或許也能安然度過此次的危機。負責審理Meta案件的法官對政府的指控持懷疑態度，而Google即使已經輸掉兩起案件，它手中也還有一些王牌可以打。Google執行長皮查伊（Sundar Pichai）預計會在本週出庭作證，為該公司的搜尋壟斷案辯護。他們將主張，所真的被迫拆分Chrome或安卓，將會嚴重傷害Google在人工智慧上的創新能力。

此外，儘管法院上週判Google在兩個線上廣告市場存在壟斷行為，但同時也反對政府的一些核心主張，包括司法部認為Google買下Doubleclick和Admeld屬於反競爭行為。喬治華盛頓大學（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法學教授、曾是小布希（George W. Bush）政府時期的FTC主席柯瓦西奇（Bill Kovacic），也質疑政府現在是否還能要求Google出售這些廣告公司：「我不確定他們到底能要求什麼，我現在看不出有哪個廣告平台是可以明確被切割出去的。」

川普也可能命令司法部「下手輕一點」，讓Google在補救措施階段少受點苦，但對比Meta和祖克柏，Google對白宮的態度比較強硬，也因此成為許多共和黨人的箭靶。不過就在這個月的內閣會議中，川普改口對這間公司表達好感：「我愛Google。他們在我第一任期時可能不太喜歡我，但現在喜歡我多了。」 （相關報導： 「買下或掐死」策略遭質疑Meta被控壟斷　祖克柏出庭應訴 ｜ 更多文章 ）

艾倫斯沃斯（Rebecca Haw Allensworth）對此直言：「現在根本是一團亂，我們也搞不清楚川普到底想幹嘛⋯⋯我猜川普想要控制所有政府機關，這樣他就能將是否啟動調查或提告，作為與大企業談判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