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全觀點:曾被修改歌詞的抗戰歌曲與音樂家人生悲歌

2024-09-01 07:10
劉雪庵(左1)與郭沫若、於立群(左2、3)夫婦1940年間攝於重慶張家花園。
劉雪庵(左1)與郭沫若、於立群(左2、3)夫婦1940年間攝於重慶張家花園。

在九一八事變後以及八年抗戰的救亡潮流中,抗戰歌曲是一個非常重要和流行的救亡手段和工具。在聲樂作品中,抗戰救亡歌曲分為軍歌和民眾救亡歌曲兩大類。這些作品充滿了愛國情懷、憂患意識與犧牲精神,飽含對國土的熱愛、對侵略的反抗、對戰爭的控訴,也洋溢著樂觀和必勝的信念。但1949年後,抗戰歌曲經歷了很滄桑的歷史劇變,在中國大陸,大量抗戰時期的歌曲或是因為含有國軍、中華民國色彩而被廢除、消失;有的則是被修改了歌詞;還有的則是因為音樂家遭受批判而沉入時代的基底。由是而知,抗戰歌曲的命運,其實也是抗戰歷史觀、價值觀的一種寫照和命運。歌曲就是歌曲,它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就如同對日抗戰,它該是怎樣的歷史,就是怎樣的歷史。不應該被篡改和扭曲。

《大刀進行曲》——從「東北義勇軍」到「工農子弟兵」

在抗戰軍歌中,《大刀進行曲》非常之有名,因為頭一句歌詞「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確實振奮抗戰人心,也能夠在今日為一些抗日神劇打氣。這首歌最早是1937年七七抗戰之後為了歌頌守衛盧溝橋的國軍第二十九軍而作。第二十九軍曾在1933年參加長城抗戰,以大刀隊創下喜峰口大捷。七七盧溝橋時期,吉星文將軍率領第二十九軍一部繼續以大刀抵抗日軍,全國振奮。這首歌也就誕生了。歌詞從最初歌頌第二十九軍,變成歌頌全體國軍。

不過1949年後,《大刀進行曲》歌詞發生了巨大變化。「全國武裝的弟兄們」因為充滿軍閥、山頭土匪習氣,不具有人民軍隊的階級色彩,變成了「全國愛國的同胞們」。「前面有東北的義勇軍」,則變成了「前面有工農的子弟兵」。畢竟,義勇軍有很多是國軍、土匪、馬幫,指代不清楚。但工農的子弟兵則形象鮮明,大家絕對不會混淆。

2005年抗戰勝利六十週年時,中國大陸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的抗戰文藝晚會,第一次演出了原始版本的《大刀進行曲》。一時間,大家紛紛稱讚這是尊重和還原歷史。不過到了2015年抗戰勝利七十週年晚會,出現了較為啟人疑竇的一幕:一方面,舞台背景的影像放映是國軍抗戰史,舞台上表演的演員也是頭戴德式鋼盔、手拿大刀的國軍形象,但唱出來的歌詞卻是文革時期「前面有工農的子弟兵」這一紅色版本。而且,當年在中國大陸央視的抗戰歌曲聯播中,《大刀進行曲》也再度回復到了毛澤東時代的工農子弟兵版本。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就只能是史學家研究了。

《中國不會亡》——國旗改戰旗、只唱前半段

《中國不會亡》,又稱《歌八百壯士》,是歌頌1937年上海淞滬會戰國軍八百壯士守衛四行倉庫事跡的愛國歌曲。歌詞中,有一句「我們的國旗在重圍中飄蕩」,傳神刻畫了楊惠敏送國旗、天長國運長、日落旗不落的典故。 (相關報導: 徐全觀點:「國軍」戰史在「國族敍事」與「紅色敍事」夾縫中沉浮 更多文章

不過,這首歌在1949後數十年中,完全在中國大陸消失了。八百壯士指揮官謝晉元的墓也被破壞過,墓碑頂部的青天白日徽,如今已經看不到了。不過最經典的還是這首《歌八百壯士》,後來稱為《中國不會亡》。在台灣風雨飄搖的年代,被改稱為《中國一定強》。不過在中國大陸則比較有趣,改革開放後環境逐漸寬鬆,這首歌出版時,「我們的國旗在重圍中飄蕩」中的「國旗」,被改為「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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