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風傳媒》國會山莊想禁TikTok，美國年輕人怎麼說？

美國總統雖然從川普換到了拜登，甚至如今川普可能又會回鍋白宮，美中之間的科技戰卻從沒有一刻停止。雖然川普對TikTok的「厭惡」如今已經轉到了Facebook（臉書）身上，甚至表示「不支持TikTok禁令，因為這樣會讓許多年輕人不開心，更會讓Meta（臉書母公司）漁翁得利」，但眾院這個月依舊火速提出並且通過「剝離法案」，要求字節跳動在半年內將TikTok賣給非中國買家、解決國安疑慮，否則就要在美國全面下架TikTok。

當華府政治圈對TikTok與中共的關係憂心不已，但美國年輕人又是怎麼想的呢？為此，我們回顧了去年2月的這篇報導。（編輯部）

「我當然不會支持禁止TikTok了，我每天都看它來解悶」，就職於科技公司的格裡高裡對記者說道。三十歲出頭的他擔任產品經理一職，在工作中，他常常通過使用TikTok來瞭解年輕人中流行的文化、音樂、梗。而無論是剛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還是工作中壓力大需要紓解，抑或在等候時需要打發時間，他都習慣性地打開TIkTok看上面的搞笑影片來調節情緒。

他說自己並不是一個沉迷於社交軟體的人，但是TikTok的好處是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內容，無論是惡作劇搞笑影片，還是可愛的寵物，或者是有用的健身技巧，做飯竅門，應有盡有。看著看著就沉迷進去，都忘記了時間。

「禁用並非最優解」

在談到使用這款軟體可能會遇到的來自中國的安全威脅時，格裡高裡告訴記者：「我並沒有在TikTok上輸入我的銀行賬戶這些重要的個人訊息，如果中國政府知道我喜歡看哪些影片，關注了哪幾個博主，那就讓他們知道吧。反正我使用TikTok的時候是挺開心的。」他還表示，支持政府通過立法來堵住這些軟體的安全漏洞，並通過立法來防止這些公司通過侵犯用戶的隱私獲利，但不支持把TikTok在美國境內全部禁用。他認為單純的禁用並不是最優解。

格裡高裡的觀點代表了很多美國的年輕人，他們就像使用Instagram、Facebook一樣使用TikTok，並不會因為這款軟體來自中國的而有特別的顧慮。

過去幾年裡，TikTok在美國的用戶大幅增加。在2018年一月，TikTok在美國有超過一千一百萬的月活躍用戶，到了2020年八月，月活躍用戶數量超過了一億。TikTok今年3月21日發布的數據則顯示有一億五千萬美國人都在使用TikTok。

一項皮尤調查顯示，67%的美國青少年使用TikTok。由投資公司派珀‧桑德勒公司做的另一項調查則顯示，2022年春天，TikTok超過了Snapchat，成為了美國青少年最喜歡的社群網站。在之前的六年裡，Snapchat都是這項調查的冠軍。

美國的TikTok用戶的平均年齡也非常年輕。25%的美國TikTok用戶年齡在20歲以下，22.4%的用戶在20-29歲之間，21.7%的用戶為30-39歲。 （相關報導： 封殺危機逼近！《經濟學人》深入剖析TikTok留在美國市場的選擇 ｜ 更多文章 ）

儘管CBS的民意調查中，有61%的人支持政府禁止TikTok，但是在18-29歲的聽說過TikTok的年輕人，亦即TikTok的主要用戶群體中，只有39%的人支持禁止TikTok。

當周受資在美國國會上回答議員提問的影片流傳開來後，在TikTok上，有許多人製作了影片，用調侃的口吻模仿進行提問的議員們，用來嘲諷這些議員對這個在年輕人中廣為流行的社交軟體並不瞭解，藉由此表達自己對禁止TikTok的法案的不滿。

「那些什麼中國政府啊，安全威脅啊，我並不太知道，」在德克薩斯州的舞者布魯克表示自己並未關注過和TikTok禁令有關的新聞。但她過去幾年裡是個忠實的TikTok用戶。

「你知道，學舞蹈，教舞蹈，其實並不是一個很容易賺到錢的職業」，她說。特別是疫情期間，線下課程全部停止，她也不得不找其他的謀生手段。2020年底，她的學生來約她一起在TikTok上面拍舞蹈挑戰影片，她也借此機會開始創作一些舞蹈作品：有時候是模仿其他明星，有時候是她自己即興發揮的原創舞蹈，有時候是精心排練的段落。影片最開始只有幾十個觀看量，後來穩定地有了數千甚至上萬觀看量。她說自己和其他網路紅人相比根本不算火，但是也在本地吸引了一部分舞蹈愛好者。她後來總結出經驗，開班教學前，如果在TikTok和Instagram上發影片，來上她課會比不發影片宣傳要多三四倍。「TikTok上面關注我的一般是一些學生，Instagram上面關注我的一般是已經工作的人，」她告訴記者。

布魯克表示不太理解TikTok背後的安全威脅，也很難給出比較深入的回答，但是她覺得TikTok是一個很有用的社交軟體，可以把陌生人聯繫到一起，也可以幫助她把自己的舞蹈展現給更多的觀眾。她最近開始在TikTok上發布除了跳舞以外的日常生活影片，也和自己的關注者進行一問一答的互動。

不只是TikTok

來自俄亥俄州的瑞文娜認為TikTok背後的中國政府確實有可能給用戶帶來個人隱私上的威脅。她說：「 TikTok 是有問題的，我們可以讓TikTok更好地保護用戶的隱私，但是，我不認為在聽證會上提問的那些議員全都這麼在乎我們的隱私」， 「我們的州政府去問Facebook要女性墮胎的訊息，這是個人隱私吧，但是Facebook還是給了州政府。」

她所引用的事件發生在2022年6月。內布拉斯卡州一名17歲的女孩懷孕二十周以上，而在該州，懷孕二十周後禁止墮胎。Facebook向警方提供了女孩和她母親之間討論如何獲得墮胎藥的私信。這對母女也因為涉嫌非法墮胎而面臨刑事指控。這一事件也讓瑞文娜質疑，政府官員是否真的那麼在乎保護網民們的隱私權。

她說自己和朋友討論過這件事，認為那些在聽證會上提出問題的議員更希望借此機會來表明自己對中國的強硬態度。但她覺得，為了保護社群網站的使用者，TikTok, Facebook這些公司對政府透露用戶隱私訊息的行為都應該被規範。而她也希望這些行為被規範之後，人們還是能享受這些軟體帶來的便利。

大多數美國的年輕人對於TikTok這款來自中國的軟體並不反感。而《經濟學人》做的調查也顯示，年輕的美國人對於中國總體的敵意相比他們的父母輩來得更少。只有約25%的18-44歲之間的美國人視中國為敵人，而這一比例在45歲及以上的美國人中高達52%。

在監管政策收緊的情況下，中國科技公司市值不斷縮水，從而加劇了市場對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增長放緩的擔憂，投資者的情緒普遍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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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2023年2月4日，原標題為〈美國政府要禁TikTok 年輕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