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悲情日本、未來台灣，66%勞工要超過65歲退休

日本社會嚴重老化、「下流老人」日增，應該已是耳熟能詳了，但看到這個調查數據，還是讓人驚嚇不已：有66%的日本人預定的退休年齡都超過65歲，準備工作到70歲之後者也近4成，主因當然不是「我熱愛我的工作」，而是經濟因素─怕沒錢花。台灣也要警惕這個危機了，因為台灣有可能也要走上此途！

養不活，日本準備退休年齡68.4歲創新高

根據日本經濟新聞報導，該媒體在去年10～11月在全日本進行一項退休年齡調查，結果回答「70～74歲」的比例為21％，「75歲以上」的比例18％，也就是說要工作到70歲以上者達39％，要工作到「65～69歲」的比例為27％。如果以傳統觀念、或是許多國家法定的65歲退休年齡看，有66%的日本人要工作到65歲之後。

相較之下，準備「正常退休」、回答工作到「60～64歲」的比例只有11％。如果以平均值看，日本準備退休的年齡為68.4歲，較2018年調查時的66.6歲上升1.8歲，刷新了最高值。至於對未來的擔心，有7成日本人列舉了「生活資金等經濟面」，也就是說，經濟考量是要延後退休的主要理由。

何以致之？概略而言，高平均壽命加上高老年人比例，是讓老人必須繼續工作的主因。因為平均壽命高，讓老人在退休後還有多年的養老資金需求，而帶來提升的老人比例，讓社會扶養比惡化，老人「自己養不起自己，社會也養不起」，延後退休、繼續工作就成為必然的結果。

壽命長、老人多，4分之1老人繼續工作

幾個數據很明顯看出此情況：日本從2011年起人口衰退，老人（指65歲以上人口）比例節節上升到今日的29.1%，80歲以上者都占10%，高居全球第一，第2名的義大利是24.5%，日本社會老化嚴重由此可見。同時日本人也是全球最長命的國家，女性平均壽命約88歲（全球第1，近2年因新冠微幅下降）、男性81歲（全球第4）。

結果就是日本老人仍要繼續勤奮工作的比例也高，官方統計是有約25%的老人在工作，這個比例就高於其它先進國家，例如美國為18%多、最好命的法國是只有3%多。

更細看數據則是呈現相當悲情的景況：去年時65～69歲族群仍在工作的比例達50.9％，是首次超過5成；70～74歲仍工作者也達33.3％，同樣是刷新歷史最高紀錄。甚至在被問到準備幾歲退休時，那些仍在工作的老人中，有4成回答「只要能工作就會一直幹下去」。

對日本老人要工作到更老，台灣的「準老人家」們、甚至中壯年勞工，該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觸與警惕才對，因為台灣相當符合老人要工作到更老才能退休的條件。 （相關報導： 拉丁美洲也不生了！？南美各國生育率崩跌，加速邁向超高齡化社會 ｜ 更多文章 ）

台灣的少子化已有20多年，在2020年開始人口進入負成長，新生兒人數也開始低於死亡人數，成為「生不如死」的國家；人口老化速度也非常快，1993年65歲以上老人占比超過7%，進入「高齡化社會」，25年後的2018年超過14%，進入「高齡社會」，預估2025年超過20%進入「超高齡社會」，這個老化速度比日本還快，幾乎可「傲視全球」，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台灣退休年齡偏早難以永續，出外工作老人增加

但台灣人卻是較他國更早退休；依照勞保局的統計，2022年底平均請領老年年金（即退休）年齡為61.28歲，其中超過一半是在「60至64歲」，另外26%是在「55至59歲」，坦白說，這種早退休的好事是難以持續，主要因素跟日本老人要繼續工作一樣：經濟考量。

台灣平均壽命近80歲，平均退休年齡61歲，簡單的說是有19年要靠養老金過活，雖然在在各種年金（如勞保年金，活得越久領得越多）支持下，還不會到吃老本、坐吃山空的地步，但勞保年金（公教軍的年金暫且不論）實在不足以支應，平均月領1.8萬元，尚低於平均消費支出的2.3萬元。

務實的說，月領1.8萬可說不無小補、讓退休勞工至少「不會餓死」，但距離過較有品質生活所需仍有一段距離，依照專家的估算，每個月要有5-6萬元才夠過品質較佳的生活。更且那些眾多月領金額低於平均數者，經濟壓力更大，台灣老人要延後退休、或是退休後要繼續工作（全工時或部份工時）的可能會越來越大。至於三不五時要被炒作一番的「基金破產」、年金改革如果出現，退休老人月領只會更少不會更多。

事實上，這可能已經是「現在進行式」，台灣65歲以上老人工作的比率已近1成，較過去高但還是遠低於日本的25%、韓國的36%，未來必然會持續上升。而國內眾多服務業商家找不到人手、甚至因而不得不關店者日增，顯示勞動力市場對高齡勞動力的需求會增加，政府政策上也是支持、鼓勵，因此可肯定未來台灣會有越來越多老人要嘛延後退休、要嘛退休後再工作，「早退早享福」的夢想日益遙遠。 （相關報導： 拉丁美洲也不生了！？南美各國生育率崩跌，加速邁向超高齡化社會 ｜ 更多文章 ）

2年前勞動部曾調查國內勞工希望退休的年齡，結果是在61-62歲左右；這個數字跟過去平均退休年齡相近，想早退休的心理也能理解，但從趨勢上看，很明顯不實際，而且隨著時間過去會越來越難；相較之下，日本人是更務實的看清處境、把退休年齡一直往後延。不管喜歡與否，這應該就是台灣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