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解析中國「二十大」權力變遷:新的習時代來臨,國安比經濟優先

2022-10-29 19:10
北京街頭的「中國夢」文宣。(美聯社)
北京街頭的「中國夢」文宣。(美聯社)

中共領導人長期將經濟繁榮視為政權合法性的重要基礎之一,然而現在似乎已經改變,因為中國經濟高速成長的榮景不再。中國本星期終於公布延遲宣告的最新GDP數據,7月到9月經濟產出同比成長3.9%,中國經濟在過去三個月有微弱復甦。但這數字仍遠低於中國幾十年來平均的成長速度,也與年初時設定的全年5.5%經濟成長目標差距頗大。

中華民國高等政策研究協會28日舉行「中共權力變遷與治理趨勢」國際研討會,國內外多位知名學者專家指出,中共新權力核心顯示中國正從經濟務實主義轉向政治意識形態至上,也似乎已經不再把GDP成長作為首要目標。

陸委會主委邱太三在開幕致詞中指出,習近平黨政軍領導職務的延任與權威,還有其所謂發展路線,欠缺常識制衡的民主治理,也難以有效降低決策缺失及管理不良的風險,從而使中國發展前景充滿不確定性,區域隨之變動不安。

中華民國高等政策研究協會28日舉行「中共權力變遷與治理趨勢」國際研討會,邀請國內外多位知名學者專家,分析中共「二十大」落幕後的中國局勢。(蔡娪嫣攝)
中華民國高等政策研究協會28日舉行「中共權力變遷與治理趨勢」國際研討會,邀請國內外多位知名學者專家,分析中共「二十大」落幕後的中國局勢。(蔡娪嫣攝)

安全至上

台大政治系教授陶儀芬表示,透過習近平的工作報告、憲法修正案、將其他派別完全排除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之外,以及胡錦濤出人意料地被護送出國會,習近平向世界發出了一個非常明確的訊號,即「經濟不再是中國的優先事項」,鄧小平時代已經結束了,在新開啟的習近平時代,「追求安全」是新的優先事項。

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學者唐安竹(Drew Thompson)也提出相似看法。他說,在國家面臨的挑戰方面,習近平最主要提到的詞彙是「風險」。綜觀習近平過去至今的演講,「風險」被提及的次數越來越高,所以很明顯,中共有一些不安全感和強烈的風險意識,這是驅使它尋求「絕對安全」的動力。

布魯金斯研究院資深研究員何瑞恩(Ryan Hass)指出,習近平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他不是現代毛澤東,他更重視國家機構對國內穩定的控制,迄今為止,他並沒有像毛澤東那像依靠顛覆性的群眾運動來使鬥倒對手,而是系統化地集中權力,將能源、軍事等幾乎是方方面面地納入「安全化」的大傘之下。

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屆一中全會後報告新任常委人選。(美聯社)
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屆一中全會後報告新任常委人選。(美聯社)

何瑞恩:但習的權威也可能鬆動

何瑞恩表示,有鑑於習近平正行使權力來追求更強大的控制與秩序,並利用現有國家資源來支援和推進他的議程目標,習近平最終可能會證明自己是比毛澤東更狡猾的競爭對手。

許多分析警告說,中國政治與習近平的喜好保持一致,將削弱黨的治理表現,把習思想置於專業之上,而中國會變成一個更加專制、民族主義、愛國主義與擁有大國自信的國家。當習近平面臨治理障礙,他可能首選煽動民族主義來保持控制。

何瑞恩認為,儘管上述觀點在美國對中國政治的分析中蔚為主流,但不可忽略,中國經濟成長放緩得越慢,保持中共高層菁英的凝聚力就越弱,公民對國家不平等的社會現象容忍度就越低。中國正面臨人口迅速老化、勞動力逐漸萎縮且勞動成本增加,以及爛尾樓等現象凸顯企業的債務膨脹。

中華民國高等政策研究協會28日舉行「中共權力變遷與治理趨勢」國際研討會,布魯金斯研究院資深研究員何瑞恩分析中共「二十大」落幕後的中國局勢。(蔡娪嫣攝)
中華民國高等政策研究協會28日舉行「中共權力變遷與治理趨勢」國際研討會,布魯金斯研究院資深研究員何瑞恩分析中共「二十大」落幕後的中國局勢。(蔡娪嫣攝)

習近平未來十年必須應對的挑戰是複雜的,而且中共政治制度似乎都難以克服。前景越悲觀,習近平就必須決定是否繼續維持高額海外擴張勢力的預算,以及如何在軍事和社會福利之間取得平衡。這些權衡越難做到,中共高層之間的分歧就可能越大,就像1980年代鄧小平不得不改革開放一樣。

但他在結論中強調,大量證據表明,習近平過去十年的統治路線是中國在未來一段時間的最佳方向,意即與西方的「鬥爭」和對台灣的統戰工作,將是習近平第三任期努力的重點。

若中國內政崩潰,攻打台灣機率更低

研究員何瑞恩指出,習近平最近在「二十大」的宣告大多是重複中共數十年來的兩岸政策,從這點來看,不能說明習近平放棄「和平統一」框架、改為加速攻台時程。他認為,迄今有關中國正在加快攻台時程的預測,是基於中國的軍事能力做分析,而不是基於對中國計劃和意圖的洞察。

他指出,習近平肯定將堅持中共的統一目標,外界衡量中國對台動武的風險時,需要考量的因素包含:在什麼情況下,北京會確定攻台是防止台灣獨立的必要條件,中國願意為統一冒多大的安全風險。 (相關報導: 「北京三年內可能發兵攻台!」俄國專家談台灣問題:美國用台灣拖住中國發展,美軍協防只會走進死胡同 更多文章

美國學界主流的看法認為,中國境內問題日益嚴峻時,可能會迫使習近平對台動用武力。但何瑞恩指出,這種觀點卻與歷史經驗背道而馳,中國政府面臨國內挑戰時,外交政策往往更加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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