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台文化基金會思沙龍8日以「當經濟往前、政治往後—對中國四十年政治轉型的反思」為題，邀請美國加州克萊蒙特麥肯納學院政府學教授、凱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主任裴敏欣擔任主講人，與中研院院士、台大政治系教授吳玉山進行對談。吳玉山提問，如今西方民主也面臨挑戰，也讓有些人認為民主並非一種普世制度，又為何要中國接受？有沒有可能民主或許不適合中國？對此，裴敏欣表示，民主自由如同氧氣，平常不會發覺它的好處，然而一旦失去就會立刻「缺氧」，這就是因為民主擁有許多隱形價值。
裴敏欣說，活在民主社會中的我們，民主就像氧氣，平常不會難以察覺，一旦失去就缺氧。他還幽默地說，對於那些批評民主制度的人，只要將他們送到北韓，馬上就會發現民主的好處。坐在觀眾席的龍應台也反問吳玉山，如何回答同樣問題？吳玉山則回應，民主最吸引人的部分，並不是在於它的功能，「而是它與人需要自由的先天渴望的關聯性」。他以婚姻為例，傳統時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決定兩人的終身大事，父母為子女找的對象可能好、也可能不好，但不會有人質疑，人有決定自己的婚姻權利，因為那是個人的幸福和自由，好壞都是由自己來承擔。
吳反問，對於誰來統治自己，人難道就沒有同樣的自覺，能夠被一群永遠不被替換、千秋萬世存在的統治者來統治、決定自己生活。內在的自由意識會激發個人去挑戰這樣的威權，這樣的自由意識比起經濟成長、比起國力強大，更容易引發內在的衝突。長期而言，人民不可能不懷疑一個由別人決定的政治領導人物。
西方民主度過難關 中國民主化才有希望
裴敏欣則分析，一國的菁英和民眾要選擇另一個政治體制，基本上需要兩個條件，且兩者要同時存在。首先，是現有體制出現危機，產生不可調和的社會、政治矛盾，並且形成了共識。在毛澤東時代，中國內部就有這樣的共識，當時的共產黨面臨了建國以來最重大的生存危機，即使鄧小平不出來，也會有人要推翻毛澤東，起而代之。在這種情況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改變力量，自上而下，由內而外，鄧小平是抓住了這個機會。另外，就是要有一個可替代的模式。然而目前西方民主面臨重大考驗，也很難說服共產黨及中國人民去接受民主制度。因此中國現在，任何一個條件都不成立。倘若西方民主渡過現在的難關，才有機會說服中國接受，中國民主化的未來才會光明。
中國民主化是兩岸關係的解套？ 裴敏欣：關鍵在於中國民主轉型模式
吳玉山也詢問裴敏欣，民主化本身對一國的對外行為不一定都是好的，一國在民主化之初，可能出現擴張性、甚至是帝國主義式的行為，這種憂慮是否有其道理？裴回應，其中最關鍵的變數是中國民主轉型的模式，如果是由上而下、按部就班，漸進的民主化，基本上不會出現太大的動盪，因為改革者的權威會被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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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出現革命性、舊政權被推翻的改革模式，「兩岸之間會很危險，中國方面要維護舊政權者會打民族主義牌，在台灣也有能出現藉機獨立的聲音。」不過，中國民主化鞏固，新的民主政權成立，至少中國內部，會有一場理性、公開平等的台灣問題的辯論交流，這次現在所沒有的討論，「我相信很多人是講理的，如果有這樣的平台來討論台灣問題如何處理，他們的答案肯定跟現在不一樣。」
思沙龍將於7/22（六）舉行「大國崛起中的小民幸福─藏在文化變遷後面的金融邏輯 」講座，請來香港大學亞洲環球研究所主任、香港大學經濟學教授、美國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學終身教授陳志武擔任主講人，活動詳情請上龍應台文化基金會網站查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