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當政治變成符號表演
在民主政治中,候選人不僅爭取權力,也競逐象徵。國民黨主席候選人鄭麗文在政見發表會上提出「若當選,將主動拜訪日本自民黨總裁高市早苗」的主張,看似新穎,實則是一場象徵政治的錯置實驗。
她試圖藉由「女性領袖對女性領袖」的外交想像,打造自身的現代形象,卻忽略了兩者間的歷史矛盾與外交現實。從辯論場的口號,到政見會的辯解,再到台南座談的柔性收場,鄭麗文的「高市外交」一路從政治創意墜入現實錯亂,成為象徵政治與外交常識之間最鮮明的對照。
二、從「政見舞台」到「政黨外交」:三階段語意變化
第一階段:辯論場上的「創意外交」
鄭麗文第一次提出「要拜訪高市早苗」,是在中國國民黨所舉辦的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最後一場的電視政見發表會上。她在辯論中強調:「如果我當選黨主席,我會主動拜訪日本自民黨的新任總裁高市早苗,展開政黨外交的新篇章。」
這句話聽起來新鮮,實際上是一場典型的「媒體修辭操作」。她藉由日本甫當選的女性領袖作為鏡像,試圖營造「女性對女性、亞洲新格局」的象徵效果。然而,這並非經過外交評估的政策構想,而是一種選舉現場的即興表演。
她將「外交」變成「性別修辭」,卻忽略了最基本的政治現實:政黨外交不同於政府外交,更無從跨越主權與國家層級的制度邊界。
第二階段:台中政見說明會的「理念包裝」
面對黨內批評,鄭麗文在台中的政見說明會上再次提到此事,語氣轉為防禦。她辯稱:「政黨外交不是只與理念一致的政黨來往,我們要勇於對話。」
這番話表面上強調開放包容,實際上卻掩蓋了概念上的混亂。
政黨外交(party diplomacy)在國際政治中,是指非政府層級、基於價值認同的政黨間互動。歐洲的「社會黨國際」、「基督民主聯盟」即屬此例。
若與一個在歷史立場上否認侵略、堅持參拜靖國神社的右翼政黨互動,並非外交開放,而是價值妥協。鄭麗文混淆了「對話」與「迎合」,讓政黨外交成為空洞口號。
第三階段:台南座談的「溝通無罪說」
在台南的黨員座談會上,鄭麗文第三度重提此事,語氣進一步柔化。她表示:「高市早苗去靖國神社拜的行徑我不認同,但不能當面溝通嗎?」
這已與她第一次的「主動拜訪」相去甚遠。從「外交行動」退化為「溝通可能」,從「政黨外交」滑落為「人際對話」,顯示她的立場在外界壓力下已多次轉向。
然而,她仍避談關鍵問題:無論如何,她根本見不到高市早苗。
三、象徵政治的誤用:性別修辭與外交錯位
鄭麗文的「高市外交」是一場充滿性別修辭的象徵操作。她企圖以「女性對女性」的對話,象徵政治突破與國際格局更新,但忽視了兩位政治人物所代表的政治路線與歷史意識形態完全相反。
高市早苗代表的是日本極右派、修憲主義與軍國意識的復燃;她多次參拜靖國神社、否認南京大屠殺,象徵日本右翼對歷史罪行的遮蔽與合理化。鄭麗文若以性別共鳴掩蓋這些歷史事實,反而形成性別包裝下的歷史失憶。 (相關報導: 風評:國民黨的「醬缸」 | 更多文章 )
在政治象徵學(symbolic politics)的角度,這是一種象徵越界(symbolic overreach)——當政治人物為了媒體效果,把無法實現的外交象徵誤植到國家層級時,政治語言便失去了現實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