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軍備局擁雷觀機專利稱自製！瑞士原廠知情？侵權疑慮再現？

軍備局出品不容質疑？

筆者上月前作(觀點投書：自吹？自擂？自研？軍備局「雷觀機」解放軍也愛用！)一經發布即遭軍備局退伍先進「胖胖榮民伯」撰文駁斥(觀點投書：理解國防自主的必要與艱辛一一回應對TS102A1式多功能雷觀機評論)此回應文後續又經「資深軍事部落客」諸葛風雲教授以整體軍備體系觀點切入進行專業回應(請參考：台灣軍備體系需要大刀闊斧整頓)，內容除對「胖胖榮民伯」等「軍備體系」方進行針貶外亦補充甚多相關案例。此雷觀機文章資料為筆者撰寫TS112瞄準鏡文章時意外發現的往事，老調重彈還能激起各界討論實在令筆者驚喜，但也可由此見到軍備體系發展積習已久，舊的問題似乎仍未得到充分解答。

401廠早已申請專利且號稱自製！

整併改制後的軍備局生產製造中心401廠截至本月，僅申請有5項專利，其中「多功能雷觀機」竟名列之一，於智慧財產局全球專利檢索系統中可查得， 2015年4月10日申請號為：TW104205400(公開公告號：TWM509349U，可參考專利說明：全文連結)詳細說明欄最後稱：「本創作之多功能雷觀機，透過該連接板，使該方位儀可選擇結合該熱像儀及該雷射望遠鏡，從而組合成一多功能雷觀機，不僅可用於執行火砲射擊任務，作為目標及火砲落點定位標定用，亦因具備熱像儀、方位儀及測距儀等功能，另可在現行救災任務發揮功效。綜上所述，本創作在同類產品中實有其極佳之進步實用性，同時遍查國內外關於此類結構之技術資料，文獻中亦未發現有相同的構造存在在先，是以，本創作實已具備新型專利要件，爰依法提出申請。惟，以上所述者，僅係本創作之一較佳可行實施例而已，故舉凡應用本創作說明書及申請專利範圍所為之等效結構變化，理應包含在本創作之專利範圍內。」

此專利申請範圍所稱「雷觀機」之附件包含「連接板、方位儀、熱像儀、雷射望遠鏡、測距儀」除連接板與熱像儀外其餘部件早已遭筆者前文揭露均為SAFRAN集團旗下之Vectronix公司產品(回應文作者「胖胖榮民伯」為前雷觀機研發專案成員，也於文章中同意此說法)查此號稱「原創」專利所附圖示，可以發現和Vectronix公司的產品「十分相似」請參閱下圖對照，然此新型專利開宗明義指出：「本案創作人乃基於從事相關領域多年之專業研製生產經驗，秉持著精益求精之精神，經過長時間研發與測試後，終有本創作之產生。」語氣堅定可謂「正氣凜然」令筆者十分感動，不禁反思是否有可能是Vectronix公司反過來「參考」軍備局401廠的設計情況著實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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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備局「面子工程」大於一切？

401廠「多功能雷觀機TS102A1」，其雷射測距模組為瑞士Vectronix公司出品的 VECTOR 23，查採購網資料軍備局早於2007年亦即TS102雷觀機專案啟動時，就有向同間公司採購相關模組，2014年5月曾改購美製測距產品但後續用途不詳，2015年4月10日軍備局將新式「自製」專利送審，專利設計圖雷射測距儀部分即為Vectronix公司產品樣式，然此年VECTOR 23尚未正式推出(公開販售日為2016年11月)，但早在2013年國外專業評測論壇就曾曝光相關測試內容，推測軍備局可能在2013至2014年期間取得樣品。

位儀及平台部分紀錄顯示首次於2011年5月採購瑞士公司產品，2014年9月另購入美製產品乙組但用途不明，國防部於2014年8月12日首次公開TS102式雷觀機樣式，照片中除熱像儀外，均為Vectronix公司的GonioLight平台搭配之系列產品(含測距儀、方位儀、腳架、雲台)可見除熱像儀外早就確立了外購非自製模式，然在東西都買來後軍備局卻選擇用申請專利的方式來實現名義上的「自製」，更趕在瑞士公司正式發售VECTOR 23前搶先註冊相似物件於台灣新型專利之中，原廠知悉與否截稿前未能得知，然此期間沒有逆向工程的產品出現，也沒有因此專利而產生的商業糾紛，如為單純技術轉移或合作的產物，卻又在專利中稱「查無國內外之技術資料」且在其他文字敘述中明確傳達此機為「自行獨立創作」，無論真相與用意為何，都讓人霧裡看花十分費解。

熱像儀「致冷式」還是「非致冷式」性能越改越差？

熱像儀按其運作原理之特性可概分為「致冷式(或稱冷卻式)」與「非致冷式(或稱非冷卻式)」兩類，前者優點為「靈敏度高、精度優、高解析度與長距離探測能力強」，缺點為「體積重量大、價格昂貴、啟動時間長與維保困難」，後者優點為「輕巧、價廉、隨開即用、維修與技術門檻低」，缺點則為「靈敏度低、偵測距離(多用在一公里內)與解析度較差」，故各國砲兵使用之熱像儀於2015年前幾乎皆採用「致冷式」2015年後隨者「非致冷式」技術的突破與砲兵戰術思想的革新，開始有少部分國家如荷蘭與英國等嘗試使用「非致冷式」熱像儀做「高低搭配」以彌補冷卻式開機慢、耗電高與機動性差等問題，然在絕對精準與長距離的優勢維持上「致冷式」機型仍是首選。 （相關報導： 觀點投書：軍備局「新抗彈板」依舊(不倒R角)續犯低級錯誤？ ｜ 更多文章 ）

TS102雷觀機(非2018年後的A1改版)熱像儀部分，據其曝光樣式與公佈數據為「致冷式」然此機型數量極少，以「致冷式」常用之關鍵零組件：「冷卻偵檢器(中波段MWIR)、銻化銦、汞鎘碲、光電感應器、斯特林冷卻裝置等部」，查採購網資料僅於2007年得標有「差分式成像電路(致冷式較非致冷式更為需要)」及「銻化銦冷卻偵檢器(分類為嚮導飛彈用，應非為手持類熱像儀購買)」，然此僅為間接證據，若與「非致冷式」可共用之零件(差分式成像電路模組與雙式角紅外線鏡頭雖常見於致冷式產品，但高階版非致冷式亦可能採用，故歸為兩者通用零件) 配合後實在不足以組成「致冷式」熱像儀，但在2005、2006、2009及2012年間，軍備局又曾經多次針對「致冷式」特徵的其餘部件公開徵求廠商提供參考資料，如：「光電感應模組(工作波段符合致冷式且含汞鎘碲材料與斯特林冷卻裝置等特徵)、電池組(電壓與電流規格高出非致冷式甚多，符合致冷式所用之斯特林冷卻裝置高功耗需求)、低壓感知器等」，但後續皆無成案及決標，如此僅能證明軍備局可能有開發「致冷式」熱像儀之「企圖」，但在同一時期的2007年至2024年期間，軍備局卻連年公開徵求廠商提供參考資料，對「微檢知器紅外線模組」此一只會出現在「非致冷式」熱像儀上的零件興致勃勃，且後續順利於2008年起至2021年間自以色列成功購入多次此款零件。

綜合上述研判，軍備局初期曾嘗試以高標準試做更符合砲兵需求的「致冷式熱像儀」但同一時期亦規劃有「非致冷式」方案併行(時為2007年各國尚無將非致冷式用於砲兵之規劃，應專屬當時雲豹甲車之非冷卻式TS-92駕駛熱像儀所用)，然初代TS102型各項公布數據皆對標當時先進各國同款產品(致冷式)，但無明確數量(2018年立院報告顯示僅14套用於替換PAS-2A與TT-77型，由此推測TS102數量遠低於後續的A1改版，且可能沒有正式列裝單位)與關鍵原料標案佐證，故推測應於公開徵求參考資料階段取得廠商或中科院 (自上世紀末起就有致冷式相關零組件購買紀錄，配合相關型錄推測於TS102案推出時早已具備相關自製能力)少量自組樣品，用於通過2013年測評(正式定案為TS102型)及2015年申請前述專利和參展宣傳(2014年8月首次曝光)使用，後續大量採購之「非致冷式」相關零件扣除TS-92使用(按有紀錄實際採購數量之單價，配合採購此零件之總金額推估)外，剩餘之數量很有可能用於2023年後才全數交付陸軍的272套TS102A1型熱像儀之中。

然在TS102A1正式交付部隊後的軍媒宣傳當中所公布之熱像儀相關數據顯示其：「工作波段 3–5 μm、開機時間 6–8 分鐘、可提供操作者偵測4公里內的人員，以及9.6公里內的車輛」均為致冷式熱像儀的特性，此偵測距離也已經超出頂級非致冷式的能力，究竟是「誤植」前版數據？還是有其他管道取得這272套致冷式熱像儀？抑或軍備局「真知灼見」領先世界提早佈局砲兵用非致冷式熱像技術？無論結論如何，都必須針對缺少的致冷式零件採購紀錄與大量的非致冷式零件用途有所回應，不然這唯一「自製」部分的身世，相比外購的測距儀、方位儀和平台部，可說是更曲折離奇且疑點重重。有關熱像儀後續期待熱心人士繼續補充資訊，但致冷式相對於非致冷式還有一絕對特性不得不提，那就是價格，價差可達十倍以上！此熱像儀冷或非冷款式難以辨明，公開數據出處單一又查無更多證據佐證，是否另有隱情，值得深入探討。

以今論古？勿以今昔標準混為一談？

無論是TS102式雷觀機最初的啟始點2007年，還是前一代雷觀機TT-77的1988年，「熱像儀」及其軟、硬體配件都「沒有」軍備局大前輩「胖胖榮民伯」撰文所稱的：「而在當時的時空背景下，歐美國家的高階熱像儀對臺灣還是管制科技，有錢也買不到。」情況產生！國內某代理商甚至早自1988年起就為瑞典Agema公司(該公司自1958年創立起就從事熱顯像產品研製開發，1998年後遭法國同業FLIR公司收購)代理，除此外各式零件、成品、軟體整合、維修服務等相關供應商亦不下數十家，且連年向政府單位販售供應熱顯像全方位服務，客戶遍及電廠、學校、研究機關、中科院也採購多次！ （相關報導： 觀點投書：軍備局「新抗彈板」依舊(不倒R角)續犯低級錯誤？ ｜ 更多文章 ）

但相信總有「謹慎者」對此類產品是否為商用標準而已，擔心不能符合軍規要求，甚至嚴謹如軍備先輩「胖胖榮民伯」等「深入開發者」對抗震耐候封裝與全天候性能測試等細節有所堅持，也沒問題！您們要的軍規版「熱像儀」海巡署自2001年起至2017年期間採購總數不下百台，連年正常保養、維修、更新，更換電池與零件從不怠慢，此熱像儀款式就是軍備局新雷觀機TS102A1熱像儀外其餘三大部件供應商SAFRAN集團旗下另一子公司SAGEM之產品，型號為MATIS(致冷式)，此款式雖為上世紀末之產品，但亦能適配軍備局現行所購買之TS102A1雷觀機平台(可參考MATIS其原廠建議搭配：官方手冊)。

據「胖胖榮民伯」稱熱像儀外所需之相關高階感測器、雷射測距模組、高精度陀螺儀等部件亦遭「國際軍品出口限制與技術封鎖」，查於2007年十月後美方確實開始限制出口飛彈導引用之高精陀螺儀等百餘項零件，直到2018年後才解除禁令，然此禁令乃針對導引飛彈所需之導航或以上等級之戰略級陀螺儀，可達「雷觀機」所需精度之戰術級陀螺儀則不在此限，即便真遭「高規格」限制，此期間亦是此類零件大戶的中科院，早就開展出其他購買管道，並搭配當時科研量能持續自製，雖然穩定與可靠度變差但也不至於讓這十年形成空窗，相較於軍備局號稱國軍測繪與光電裝備重鎮的401廠，一樣的十年好像一直在弄但又不知道在幹嘛的拖延態度，對於軍備急迫性的重視態度可見一斑。

2004年有某現已倒閉之科技公司遭查獲轉賣國外紅外線熱像儀與零件給中國公司，後續證實遭解放軍取得。此類產品無論成套、零件或是整合服務，自上世紀末起至今，各級政府、學校、研發機關、民間團體甚至連解放軍都能跟台灣公司叫到貨，大家都買的到且供貨無虞，就「軍備局401廠」備受「阻撓」？所謂今昔標準混為一談？本世紀應都同為「今」而昔日標準應是二戰後到1960年代的事了吧！此時期資料筆者自然不敢詳述，以免又遭誤會有「譏諷」軍備局之虞！

支持國造全靠情緒勒索！

陸軍早在1994年時就有意購買SAGEM公司生產的熱像儀，然因違反採購作業相關程序遭監察院糾正，後續則不了了之。2017年起陸軍又多次提出特戰用途之熱像儀需求，然國造款式似乎無法符合期待，待新型雷觀機好不容易交貨完成後，陸軍接者又在2024年斥資上億購入國外優質熱像儀，對照「胖胖榮民伯」所稱：「期盼社會能給予國軍與生製中心兵工廠的技術人員更多理解與支持，讓軍事光電科技在風險與挑戰中持續前進，避免不必要的誤解，也為守護臺灣的科技自立與國防安全，打造更堅實的基石。」大帽子一扣筆者自然不敢不買單，軍備局出民用版絕對支持十台，然三軍標準最「樸實」的陸軍都不是很想繼續支持，似乎早就想買進口貨了！軍備先進們一直「情勒」國民，口號式軍備的做法是想全民先買單你們的無能還是產品。

再談耗時多年「自信滿滿」且真實自製程度最高的熱像儀部分，真的好那怎麼不繼續改良，趁熱來繼續供應三軍及海巡近年激增的需求？真的充滿自研心血怎麼不獨立出自研精華部份來申請專利，反淪為進口產品陪襯，在專利中出現最多的卻是購買來的部分？所謂「自主整合」獨到之處，說白了僅具初階維護與檢修能力罷了，所謂的整合測試，其系統與專門設備仍需自國外進口，距離「戰時可自力維修維持戰備考量」還相差甚多，反過來想想，戰時真要斷料也會先缺關鍵零組件，控制電路或電力系統這類通代用性極強的基礎電子零件根本不是優先考量項目，「胖胖榮民伯」避重就輕的大肆宣揚基本功，根本無濟於事，這種挑簡單來做，假設關鍵組件戰時不受影響的「自製」模式和多買兩台成熟產品備用相比，顯然後者能提供更多即戰力，而軍備局規劃的此種「自製」則會在戰時出現一堆特規待修的半套產品，屆時寄到國際間沒人會整合，國外技術團隊來台也不會修，他國想軍援物資軍備局難道還要開清單限某廠零件嗎？那怎麼不直接寄一台給你更快。

軟體整合開發部分「胖胖榮民伯」提到一則軼事：「民國99年射擊指揮自動化系統軟體爭取軍種建案時，因當時砲訓部也找了一群資訊的預官與有志之士，自行開發了戰技術射擊指揮儀……」這種跟凹預官寫進修論文一樣的軍隊「鬼故事」還想拿來說嘴？三軍六校理工科系過半沒有人才？所謂有志之士講白就是不合理的情緒勒索，這批預官當時想法絕對出於愛國心！但當時主理的「貴官」們出於甚麼理由實在可議！此案後續項目就是遭審計部指正弊端，買來才發現不符合軍規加密的砲班射令顯示器一案，當年熱心的預官們相信到現在還不能像軍備「貴官」們一樣「每天追劇等食」呢！某些成日想外包給民間廠商，軟體凹預官來寫，最後還覺得全國人民都不支持他們的軍備「貴官」們，退伍了還滿滿輕蔑字句，怪廠商、怪國外、怪民間科技能力不足，就自己最委屈？是當國民都欠你們？逼你們來開發軍備的嗎？

＊作者為戰略研究領域研究所畢 （相關報導： 觀點投書：軍備局「新抗彈板」依舊(不倒R角)續犯低級錯誤？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