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廉單位日前偵破彰化一樁重大私菸案,從一起洩密案延伸追查,赫然發現海巡人員與地方員警聯手私菸集團,設計精密詐領獎金,短短數年已吞下國庫數億元。
私菸查緝淪提款機!海巡勾結詐領數億獎金
根據《菸酒管理法》,私菸工廠若被查獲,僅屬行政裁罰,無刑責。不肖公務員與集團早已鑽熟此法令漏洞,慣用「街友」、「低收入戶」充當工廠負責人,開罰雖大,但人頭無財產可供執行,罰鍰成為呆帳,卻照樣可以依市值申領查緝與檢舉獎金。
彰化分署執行官交叉比對資料,發現這些重複被裁罰的私菸工廠人頭多達9人,其中5人屢次犯案、罰單如山,卻幾乎無繳款紀錄,累積欠繳罰鍰高達1億1,757萬餘元,明顯是犯罪集團設計的提款角色。
假人頭7次被查「從未繳過罰鍰」
其中,綽號「義哥」者自2019年5月至7月短短3個月內就被查獲製菸5次,裁罰金額共計2,675萬9千元,卻從未繳過罰鍰,但查緝與檢舉獎金卻達945萬8千元。
另一名人頭「阿順」名下也沒什麼資產,其登記的私菸工廠從2019年至2023年間共被查獲7次,罰鍰合計5,572萬5千元,卻只繳了1萬4,385元,但查緝與檢舉獎金高達2,482萬餘元,獎金還是全數發出。
查緝人、假人頭演口供戲碼
檢廉掌握,私菸集團主腦為綽號「阿昆」的兄弟檔,在彰化鹿港設立貿易公司為掩護,實際在偏僻地區搭建鐵皮屋作為非法製菸工廠,進口菸絲、雇用逃逸移工,製造走私菸品。
疑似有查緝人員配合演戲,例如「阿順」在2019年被查獲時,第一次訊問還聲稱「自己不是負責人」,原料來自國外,約一小時後,特定人員第二次進行口供時,他立刻改口「我是負責人,原料是在國內跟叫『阿寶』的人買的」。以此製造法律斷點,成功規避刑責。
另案中,員林、和美地區2023年的查緝行動裡,有查緝人員竟在查緝後傳訊「不在場」的男子「阿山」,無任何實證就將他定為負責人開罰;更離譜的是,有裁罰書未依法郵寄,竟由查緝人員親送至超商「面交」,公私界線蕩然無存。
製菸機具竟遭「回收」再製,查扣全是假!
更驚人的是,被查扣的製菸設備竟未依規定銷毀,而是被丟棄在無人看管的垃圾場或資源回收站,不法集團再悄悄撿回,繼續投入私菸生產。
檢廉曾於2023年9月突擊彰化和美一處倉庫,原擬見證設備銷毀過程,卻見查扣機具散落廢鐵區,主機板、馬達未拆,甚至高價包裝機被藏進鐵罐堆,坐實人為縱容之嫌。
查緝程序亦遭質疑。依規定,罰鍰金額應依查緝菸品市值計算,但多數案件並未實地清點,而是憑紙本估價,大開「灌水」方便之門。
財政部呆帳早堆積如山
財政部國庫署2023年高調宣布,當年共查獲違法菸品1,747萬9千餘包,市值約8.59億元,發出檢舉獎金2,600萬元,加計查緝獎金超過8,000萬元,成果斐然。未料背後竟是一張張形同廢紙的罰單、與漏洞百出的執法機制。
檢方初估,類似詐領獎金情事恐已持續5年以上,國庫損失恐高達數億元,還不包括因非法私菸流入市場,對正規產業、國家稅收與公共健康造成的損害。
海巡署:尚未收到偵查結果
檢廉目前已掌握勾結私菸集團的海巡署偵查員供詞,證實曾蓄意棄置製菸設備供人回收,亦查出特定查緝人員反覆出現在同一私菸人頭案現場,明顯涉入作假查緝、藏匿器具、指定罰單對象等圖利行為。
對此,海洋委員會海巡署回應,因尚未收到正式偵查結果,無法具體說明,但若日後證實涉案,將依身分分別處置,包括留職、撤職等,不會姑息。
獎金變圖利工具、制度成私菸溫床
原為打擊非法菸品、獎勵有功人員的制度,如今卻演變成圖利特定集團、吸金數億的貪腐劇本。檢調直言這是內神通外鬼的集體犯罪,公務員不但不查緝,還教人怎麼演人頭。
面對獎金制度遭濫用,查緝變成空轉表演,財政部國庫署是否檢討獎勵機制、防堵制度漏洞,已成迫切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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