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浩鼎壓倒翁啟惠？中研院長胡不歸？

在立法院教育委員會排定中研院就浩鼎案進行專案報告之際，刻正在美國訪問的中研院長翁啟惠，先後以電話、傳真兩天兩度以健康理由請辭未准，眼看著專案報告會議開不成，連民進黨立委都傻眼，不把話說清楚是演哪齣？人在美國的翁啟惠請出聖地牙哥的醫師為他「不適合長途飛行」背書，他大概沒有意識到拖延返台時間，只會加深國人對他的懷疑。

這個決定，可能會是影響翁啟惠最大的第二次「思慮不周」。

說浩鼎是翁啟惠的心血，一點不為過，從美國創設公司，技轉研究（疫苗OBI-822 ）專利，到返台主持研究，就任中研院長後仍提供技術顧問，或許因此，他才會在浩鼎解盲記者會後，為之加碼背書強調「（新藥OBI-822 ）解盲結果不可謂為失敗」，如果沒有這番發言，還會不會有後續爭議？實難預料。當時，翁啟惠自信的強調，這個領域他是權威，看到專業遭到誤解，他不能不說話；其實，這次信心滿滿的發言，就是他思慮不周，只是翁不自知，浩鼎是上櫃公司，堂堂中研院長一言可能動股市，其震動幅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浩鼎解盲發言也就罷了，畢竟翁啟惠本人、浩鼎公司、乃至中研院都發出聲明，強調翁並未持有浩鼎股票，直到證實翁啟惠女兒持有三千多張股票，過程中還賣出上千張。獲利多少還在其次，重點是，翁啟惠女兒翁郁琇固然是成年子女不必隨同申報財產，但依據中研院利益迴避內規，二親等內都要揭露，身為院長翁顯然未依規定而為；翁在海外親自聲明女兒購股資金出自他的贈與，前面強調無持股屬思慮不周。思慮不周的何止翁啟惠？還有為翁背書、治理失靈的中研院。

猶記去年底，為了國家生技園區工程延宕，翁啟惠公開挨刮十分鐘，馬英九總統強調的不外是中研院也要講究治理效能，看來中研院不只是工程進度控管失靈，還有紀律內控散漫。時到如今，中研院學者連署呼籲翁啟惠自行將此案交付倫理委員會審議，由院內外公正人士組成倫理委員會，也不知為時是否已晚？

翁啟惠思慮不周事小，講話太快也不重要，重點是，根據立法院委員會金管會與立委的詢答，翁郁琇賣股竟是在浩鼎解盲同一天，兩天後浩鼎才對外發布訊息，就此檢調不查都不行，因為有內線交易之虞；設若翁郁琇賣股如立委所言，是在台北下單，翁女人在美國，誰能幫她下單賣股？如此，則翁郁琇豈非坐實了之前的懷疑，她只是人頭戶？能是誰的人頭戶呢？一路推演下去，後果必然遠超過翁啟惠原有的「思慮」，當然，這一切都不能僅憑官員與立委的詢答，還是要檢調調查才能做定論，而調查豈能沒有當事人或關係人？

馬英九不准翁請辭，在傳真辭呈上批示：「中研院為我國最高學術研究機關，其院長之進退，事關重大。請翁院長儘速回國向本人及立法院報告後再予處理，以維護中研院之聲譽，並避免外界誤解。」四平八穩中，等於又削了翁啟惠一頓，堂堂中研院長哪有電話請辭的道理？又豈能事理未明前說辭就辭？翁啟惠個人聲譽之外，還得「維護中研院聲譽」，這下子，翁啟惠再不回來，就是中研院聲譽與形象的罪人了。

翁啟惠請辭滯美，中研院說他身體復原就會回來，然而，他會去美不歸甚至請辭也不打招呼，中研院的說法是事前完全狀況外，看來中研院對院長動向之掌握，並不靠譜；最壞的情況就是翁從此不回，依檢調辦案流程，成為史上首位「被通緝」的院長，差一點，則是翁啟惠拖過五二０，待蔡政府就任，倚仗政治形勢之變化「了結」浩鼎案，但司法調查未必如其所願，屆時能不能回來也難論，翁啟惠這個「地雷」，果然成了兩任總統的尷尬。

說來諷刺，去年翁啟惠為工程進度挨刮，論者以蔣介石不敢失禮於士子，被胡適氣到也只能在日記私下罵人，翁啟惠不是第一個去國不就的院長，第一個就是胡適。胡適當年堅持學術獨立，對蔣介石逼辭代理院長朱家驊憤慨不已，委託王世杰代為投票還是投給了朱家驊，以示對政治干預的抗議，經過四輪投票選出胡適、李濟、李書華三位候選人，蔣介石圈定了胡適，胡適回電表示不就，二李也表示胡適不就他們也不就，結果硬是拖到隔年一九五八年十一月，胡適才在蔣介石三電四請下返台就任。 （相關報導： 林睿奇觀點：翁啟惠啟示錄─台灣需要「聖人」還是「能人」？ ｜ 更多文章 ）

近六十年過去，中研院耿耿風骨只能從史頁中漫尋，胡適不就為了學術獨立，翁啟惠不歸竟是為了浩鼎說不清楚的股票，能不令人浩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