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人婦多過當醫生 巴基斯坦女醫學生的人生悲歌

由於伊斯蘭宗教信仰，外界對於巴基斯坦女性的印象，不外乎社會地位低落、學習教育受打壓、人身自由受限制、衣著打扮受社會嚴格檢視，但是意外的是，在巴基斯坦聲望顯著的醫學院裡，女學生不但人數高於男學生，表現也比男學生更加亮眼。

儘管在醫學院成就卓越，卻不是每位女學生畢業後都成為醫生，也因此巴基斯坦政府正考慮將減少女學生錄取醫學院的名額。

醫學院裡的少數動物

男性在巴基斯坦的醫學院裡就像瀕臨絕種的動物般稀有。巴基斯坦臨床醫學與口腔醫學委員會（Pakistan Medical and Dental Council, PMDC）為該國管理醫療執業等相關事宜的政府部門，更指出超過70%的醫學生是女性。要進入當地這些醫學院並不容易，不但競爭激烈，入學門檻也相當高，例如10,000份申請中最後只錄取100名學生；若要進入更高的醫學學府，成績最少要達到全體的前10%。

《英國廣播公司》（BBC）的記者詢問一名就讀醫學院的男學生，為甚麼女學生的表現總是比較亮眼、突出？「男生們可以趴趴走，跟朋友們出門玩樂；女生則不太能外出，所以她們都待在家，死記硬背地讀書。」

換句話說，或許這些女學生亮眼的成就，並非來自她們的勤奮努力，而是社會文化強加於她們的禁錮－女生就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分地待在家。

畢業後大多嫁人

根據當地政府的統計數據，這些擁有傑出表現的女學生們，大部分畢業後並不會真正成為醫生，只有23%的人最後成為登記合格的醫師。儘管伊斯蘭馬巴德（Islambad）1所享有聲望的醫學院副校長賈偉德（Dr Javed Akram）承認，女學生在學術表現上的確比男學生更加專注，但同時他也表示，有些女學生卻更熱衷於為自己尋得一位好夫婿。

「一旦女性成為醫生，要嫁人就不是甚麼難事。但卻不是所有女生都把成為一名醫師當成畢生的志向。「我看過太多太多優秀的女學生，絕對可以勝任醫生或是牙醫，但是他們從未為病人觸診過。」

在巴基斯坦的婚姻市場裡，醫生的頭銜就像搶手的門票，男醫生女醫師都是炙手可熱。BBC記者採訪當地一家婚友社（marriage bureau）的經營人卡姆蘭（Kamran Ahmed），他向記者表示多數上門顧客是為兒子找「醫生太太」的媽媽們，「在社交場合上，如果介紹自己的媳婦或是太太是名醫生，是件很有面子的事。」他更透漏，如果女醫生長相稍有姿色，那要找到匹配的對象更是易如反掌。

不可思議的醫生荒

然而，這類的「醫生太太」不僅僅是丈夫身邊的花瓶妻（trophy wife），她們也間接點出巴基斯坦醫療體制的嚴重問題－政府花了大筆經費培養學生，醫院裡還是大鬧「醫生荒」，人手嚴重短缺。此問題在偏鄉地區更是特別明顯，由於鄉下民風保守，多數婦女希望能由女性醫師為她們做身體檢查。 （相關報導： 性侵遭拍攝再勒索 巴基斯坦史上最大兒童性侵案件 ｜ 更多文章 ）

因為一份巴基斯坦臨床醫學與口腔醫學委員會的研究報告，該委員會決定將針對女性的醫學院入學名額設限；此消息一出，引起當地媒體的輿論及爭議，但是巴基斯坦臨床醫學與口腔醫學委員會仍強調「這是解決醫生人數短缺的唯一辦法。」

「這不是所謂的『限額』，我們希望男女的入學錄取比例可以各半，各占50%。」該委員會成員謝斯塔博士（Dr Shaista Faisal）反駁，「這不是歧視，沒有認真念書的男生我們也不會錄取他的。當前巴基斯坦的醫療體制面臨最大的挑戰就是，醫生人手短缺。」

巴基斯坦人權律師沙赫札德（Shahzad Akbar）則是強烈反對這項決定，「之中最大的錯誤就是女性因為太聰明而反受到歧視。」沙赫札德已經向法院遞請陳情書，並稱這個「入學限額」屬違憲，政府應該要多鼓勵女性待在職場，而不是倡導限額。「解決之道應該是政府要為女性營造更友善的職場環境，而不是反過來說『妳不能念醫學院，反正妳最後也不會成為醫生。』」

管制離場，而非進場

巴基斯坦專欄作家法希（Fasi Zaka）也認為政府這番作為本末倒置，「沒錯，醫生人數是在流失，但是政府應該是要管制『離場』而非『進場』。」他更建議政府應該向沒有成為醫生的人收取一定的費用，補償政府培養人才的巨額花費。

回到醫學院，記者詢問兩名女學生，如果要在事業與家庭中擇一，她們會怎麼決定？

20歲的伊萊亞（Eliya Khawar）表示，「我會盡力說服家人，但家人若無法接受，我還是會選擇家庭。」她的同學曼札（Manza Maqsood）也表示，「家庭。在我們的文化裡，家庭永遠是擺在第一順位的。」

在巴基斯坦，人人逐漸意識到問題的根本，其實就是長久的社會窠臼限制了女性的發展，但卻始終沒有進一步的根治方法。或許，應該從最基本的家庭觀念著手，解開巴基斯坦女性的文化枷鎖。 （相關報導： 性侵遭拍攝再勒索 巴基斯坦史上最大兒童性侵案件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