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我又不是你媽」,談鐵血企業文化

2024-05-15 06:20
百度前公關副總裁璩靜「我又不是你媽」的失言風波延燒好幾天。(圖/翻攝自微博)
百度前公關副總裁璩靜「我又不是你媽」的失言風波延燒好幾天。(圖/翻攝自微博)

「我又不是你媽」,這句話最近在中國引發熱論、對「狼性」企業文化的檢討,同時也導致一名企業高管被解僱。有人期待這會讓中國狼性企業文化有所改變,這個想望恐怕不切實際,其實這個世界永遠不缺「鐵血企業」,台灣也有、連美國都有。

「我又不是你媽」的霸總人設翻車,璩靜去職

事情是這樣的:百度公關大主管、任副總裁的璩靜在五一假日期間及之後被翻出先前於抖音公布的影片說,有員工因要連續續出差50天、擔心影響家庭關係,她卻認為「我為什麼要考慮員工的家庭,我又不是她的婆婆」;提到為分手而苦惱的同事時說:「我不是你婆婆,也不是你媽,」「我主要需要考慮的是...能不能及時給我交付結果」。她也批評不想在周末工作的員工,對屬下說璩靜深夜在工作群中發送的資訊聲此起彼伏,嚇得員工家的孩子哇哇哭,她說「你孩子哇哇大哭關我什麼事?」…….。

這些影片在網上瘋傳,璩靜增加了數十萬粉絲,但未必算好事,因為引發外界強烈的批評,特別是早已不滿於中國科技事業「無情工作文化」的年輕世代,更是滿滿的負評。更要命的是這些批評與討論,上綱到百度的價值觀、企業文化,議題登上許多平台熱搜榜,又碰上百度港股跌,最後璩靜道歉、刪除影片,而百度也把其解僱,但至今仍是餘波盪漾。

璩靜的說法到底有多大的錯誤、甚至「大逆不道」?其實,沒有太大的錯,畢竟,無論是企業或是公司主管,在管理與決策時,無法、也不會太涉入與考慮員工的私生活。但「正常」的人情世故,碰到類似情況,大多是「好言相勸一番」以安撫情緒,但璩靜為了彰顯其「霸總」人設,選擇了最坦率、直白又難聽的話回應。

從996到「35歲咀咒」的中國科技業

很霸氣、很「達爾文」,只是撞上這幾年科技業年輕世代對「996」工作的反感,社會上日益普遍的「躺平」,算是直接撞在槍口上。公關部門大總管搞出這種拖著整個企業下火海的事,難怪有評論家不無嘲笑的說,此事就如「消防隊長幹成個縱火犯」。

中國科技企業一直被認為是競爭最激烈、工作時間最長、最血汗、汰換也最殘酷、企業文化最狼性的企業,幾年前因為馬雲公開「讚許」的「996」工作制(指早上9時工作到晚上9時、一周工作6天)算是代表,當時雖然引發一場檢討、省思,實際上毫無改變,至今仍是「996」當道,甚至連更為恐怖的「35歲咀咒」都出現了。

上月英國《金融時報》就報導過中國科技行業的「35歲詛咒」,大意就是中國科技企業新聘用幾乎只青睞年輕人,超過35歲的「老人」就不考慮;甚至對已超過35歲的員工,也時常是優先考慮淘汰的對象,結果又形成35歲以上的科技業員工在被裁員後就難以找到新工作;中國人力業者的調查發現,有近9成(87%)科技業的程式員「嚴重擔憂」在年滿35歲後被解僱或找不到新工作。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你孩子哭關我什麼事?!」百度副總裁抖音短片惹議:反映中國企業嗜血鬥爭本性 更多文章

泰勒主義提升效率,勞工機器化

某個角度而言,這幾乎是「亙古以來」就存在的樣貌,企業、資本家永遠想方設法從勞工、員工身上「柞出」更多油,工業革命早期那些污濁事不談,20世紀最為人稱道的「泰勒主義(或福特主義)」,其實就是如此:透過把生產流程更細部的拆解、量測,藉此提高效率與降低成本,工人也以此量測是否達標作為獎懲。典型的泰勒主義圖像就是一個人拿著碼錶,站在工人身後測量其工作效率是否達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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