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幸觀點:壞了務實主義名聲的兩岸關係元旦宣示

2021-01-07 07:10
總統蔡英文元旦文告重申「面對兩岸關係,我們不會冒進,也會堅守原則。」(資料照,盧逸峰攝)
總統蔡英文元旦文告重申「面對兩岸關係,我們不會冒進,也會堅守原則。」(資料照,盧逸峰攝)

蔡英文總統在元旦文告中再度重申:

「面對兩岸關係,我們不會冒進,也會堅守原則。只要北京當局有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在符合對等尊嚴的原則下,我們願意共同促成有意義的對話。」

形式上冠冕堂皇,實質上談空說有

首先,「不會冒進」似乎是指不會宣布台灣獨立 (如果你的目的是逞口舌之快,也可以說「不會反攻大陸」)。其次,「堅守原則」似乎是主張「中華民國在台灣」的主權獨立。再來,據說不知道北京是否有心化解對立,好像中共把台灣問題當一種遊戲。贊同與否是另一回事,真正務實地判斷:有什麽證據或立場可以指責北京當局無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天下沒有一種北京 (或任何政府)完全依照台北的單方立場,才能算 「有心」的說法。台灣問題對兩岸都是嚴肅的課題。沒有人應該認為大陸將台灣問題像川普一樣視為可以耍弄的棋子。最後,所謂「共同促進有意義的對話」:意思是無意義的對話不會去促進。事實是:車前馬後,無中生有: 原本就沒有可以判斷有無意義的對話存在,如何預估對話是否有意義?

雖然習近平在元旦賀詞中沒有談到台灣問題,我們可以依照蔡英文的發言框架,做出北京一定可以接受的宣示。例如,「我們 (指中共)再次重申,面對兩岸關係,我們堅持和平手段,堅守一中原則。只要台灣當局有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我們會以對等尊嚴,共同促進有意義的對話。」

雖属杜撰, 何以在形式上可以如此相似, 甚至基本雷同的宣示,卻導致無法溝通?問題當然出在相同形式下,兩方糾纏不休,虛幻不實的「主權獨立」, 尤其是沒人聽過或了解的「中華民國在台灣」。

壞了務實主義的名聲

又說:「處理兩岸事務,我的一貫原則,就是共同討論、找出方法、務實解決問題。」空洞的自我感覺良好離事實太遠。

實際上所謂「共同討論」是不曾討論;「找出方法」是毫無方法;「務實解決問題」是幻想逃避問題。

什麽是共同討論?絕不是隔海互嗆。至於如何找出方法?賴到美國懷裡,希望美國和中共幹起來?而「務實解決問題」,不過是對「務實」一知半解,不經大腦的口頭禪。口頭上掛着「務實」,見解及行動背道而馳,是對「務實」最大的誤解。

上一堂務實主義的兩岸關係課

我寫過一本「務實主義的憲法」。自認略懂務實主義。所以,我設法以務實主義,簡單分析兩岸關係,希望不是太僭越。

1.  務實主義的基本態度是結果取向。所謂務實就是凡事以實際效果為斷。所以,我們不避諱統獨或戰爭及和平的議題。我們敢談而能談。但是,两岸人民基本的追求是: 兩岸和平相處,人民安居樂業。這是兩岸每個具有人性的正常人都會同意的目標。真正的務實, 是為實現(至少不是阻碍)這些目標而努力。「不冒進」只是不敢或不宜造次。假定誤判為不是「冒進」而朝獨立傾斜,還以為能夠「務實」地穩定兩岸關係,避免衝突的風險?這是痴人說夢。 (相關報導: 蔡英文謙卑處理萊豬?前綠委一句「阿扁名言」狠酸 更多文章

2.  觀念只是從實踐得出的暫時假設,最多是方便分析的起點。而且不同觀念必須相互競爭,沒有任何特定觀念或理論可以占據神聖的制高點。觀念和期待的效果不合,必須修正或捨棄觀念。 以此檢驗兩岸, 兩岸多少都受制於傳統的主權觀念:堅信世界上有這麽一種「最高,絕對, 獨立, 和排他」的所謂主權。 不幸, 這是法學和政治學家的杜撰。 歷史上及事實上從未存在。 尤其是所謂「中華民國在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最多是用抽象觀念取代事實。 觀念不確,也非事實。 最重要的是達不到我們的基本追求。 與務實要求, 南轅北轍。還有,很多國際法學家喜歡說:國家的法律要素是土地,人民,政府,實際的控制。所以, 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這只是在觀念上下定義,與實際上國家正常運作,能否保障台海和平,完全是兩碼事,不是「務實」關切實效的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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