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居俄羅斯的美國國安局(NSA)前雇員史諾登(Edward Snowden)日前接受《華盛頓郵報》獨家專訪,這也是史諾登抵達俄國並獲得政治庇護之後,首次接受媒體的面對面訪問。在長達2天逾14小時的馬拉松式 訪談中,史諾登對華郵暢談揭露NSA非法監聽的心路歷程,表示若以個人成就而言,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我贏了」。 ※如何下定決心揭露 史諾登在專訪中自承,他進入NSA工作後,訝異於NSA的全球監聽範圍已超出美國人民的想像,但他不知道美國人民是否與他同感,所以決定慢慢蒐集資料,進行分析與確認,「有做總比沒做好」。 去年10月開始,史諾登在NSA科技部門與夏威夷分處的主管與同仁面前,利用一套「無界線人」(Boundless Informant)軟體,展示NSA監聽的對象與範圍,同仁感到訝異,「原來我們監聽的美國人數目比俄羅斯人還多」,史諾登當時詢問同事,如果這些資訊 登上報紙頭版,「輿論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很多人感到困擾,更有人說不想知道更多細節。 去年12月開始,史諾登在不傳遞任何機密文件的前提下嘗試接觸記者,同時在NSA繼續對同仁進行「報紙頭版」測試(提供NSA監聽資料)。在決定提供媒體 相關文件前,史諾登自問:「是否會害怕揭密?是否能夠承受爆料的後果?」後來他想通了,人民知道這些非法情事後無動於衷、不在乎或不想改變,「這才是我應 該懼怕的」,從此史諾登義無反顧,揭發NSA監聽醜聞。 ※鐵齒的NSA 史諾登憶及,3年前他以系統工程師到日本一個監聽站進行技術支援,發現監聽與審查程序存在嚴重漏洞,他建議設立雙重審查機制,否則任何人,包括有心的間諜,都可以輕易竊取機密資料。 華郵後來向NSA發言人萬恩絲(Vanee Vines)求證,她否認史諾登的建議以及所謂的「報紙頭版測試」。但在史諾登提供機密文件給媒體後,美國政府亡羊補牢的作法,卻是要求在進行機密資料存取時,建立「雙重審查」機制,證明了史諾登的先見之明。 至於美國政府以「違反機密罪」起訴史諾登並要求他回國受審,史諾登義正辭嚴地表示,他當初簽署《機密資訊不揭露協議條款》目的不是「保密」,而是「忠誠」,「是對美國憲法忠誠」,史諾登認為他信守了對美國憲法的忠誠,反而是NSA與相關情治首長沒有做到。 史諾登也對選擇不聞不問的NSA同仁感到失望,他發現若自己也噤聲,美國將受到更大的傷害。至於外界批評他要搞垮NSA,他說:「我是為NSA好,到現在都還是」。 ※隱私不可侵犯 NSA利用「稜鏡」(PRISM)計畫從谷歌、雅虎、微軟、蘋果與其他美國科技公司的主機蒐集通訊資料,甚至與英國政府通訊總部(GCHQ)合作破解密碼與相關技術,讓矽谷大老怒不可遏,直稱美國政府不但可以合法的走正門,「還硬闖後門」。 對此,史諾登告訴華郵,「讓輿論公開討論政府應有的權力」的代價遠低於「祕密運作權力帶給美國危險」,不受制衡的權力是對「民主治理的直接威脅」。 他還表示,美國政府現在要全面覺醒:突發猛進的科技可使個人資料無所遁形,落入政府手裡必須更謹慎,「因為政府可藉此剝奪人們的自由或生命」。對於被監聽的美國人或是外國人,隱私是放諸四海皆準的普世權利,「不論你是教宗抑或賓拉登」。 ※流亡生活有如家貓 華郵形容,史諾登在俄國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不太願意對記者透露私人生活細節,僅說他平時靠麵條與薯條過活,形容自己像一隻「家貓」,許多訪客會帶書 給他,但大多堆疊在地,沒有閱讀,網路是他瞭解外界的最好工具。「我不太出門,需求也不多」,史諾登指出他無意改變社會,他所做的是「給社會一個機會決定 應該怎麼改變,讓人們決定應該如何被治理。」 最後,談及他所承受的批評,史諾登說他的揭密旨在改革NSA,不會計較惡意攻訐,他淡然的說「讓他們去說,因為那些批評都不是真正的我」,他不會對俄國、 中國或任何美國以外的國家輸誠,與莫斯科當局也沒有任何協議,「若說我背叛,那我只是背叛了政府,選擇與人民站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