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邊更暴力，左派還是右派？《經濟學人》揭數據陷阱：左右互相高估對手，陷入「你狠、我更狠」惡性循環

美國保守派青年領袖查理・柯克（Charlie Kirk）遇刺後，美國國內對政治暴力的討論再度升溫。副總統范斯（J.D. Vance）15 日在主持《查理・柯克秀》（The Charlie Kirk Show）時表示：「數據很清楚，左派更可能支持、甚至讚揚政治暴力。」雖然范斯引用的民調確實顯示，自由派認為「為了達成政治目標，在某些情況採取暴力是合理的」的比例高於保守派，然而這些數據的解讀相當複雜，恐因提問方式與事件時機而被放大。

《經濟學人》指出，人們常高估對手對暴力的支持度，導致自我對暴力的支持升高。若缺乏冷靜回應，美國恐陷入政治暴力的自我強化循環，而民主黨與自由派領袖亟需在此時明確譴責柯克之死，以及一切形式的政治暴力。

左派更支持政治暴力？

副總統范斯在柯克遇害 5 天後，在白宮主持《查理・柯克秀》播客（Podcast）節目，邀請一群與柯克親近的政府官員，一同紀念這位遇刺身亡的保守派青年領袖。

范斯主持節目時強調「數據非常清楚」、「左派比右派更可能為政治暴力辯護、甚至加以讚揚」。《經濟學人》也委託數據分析公司 YouGov進行民調，結果顯示20%的自由派人士認為政治暴力可以被合理化，保守派和溫和派卻只有7%這麼認為。這個區別在40歲以下的自由派尤其顯著，近 3 分之 1 的美國年輕自由派認為，為了達成政治目標，暴力有時是合理的。

這一結果也與過去其他調查吻合。例如有相當一部分年輕自由派，對 2024 年 12 月謀殺美國聯合健康保險公司執行長 CEO 布萊恩・湯普森（Brian Thompson）的 27 歲男子路易齊．曼吉昂（Luigi Mangione）抱有同情。

但《經濟學人》也指出，這些數據雖無誤，但反映的現實更為複雜，必須放在調查時機與社會氛圍下解讀。

「問題設計」與「調查時機」影響結果

《經濟學人》稱，民調很可能受到問題設計與調查時機影響。例如，由跨黨派研究機構「公共宗教研究院」（PRRI）所做的「美國價值調查」（American Values Study）。曾問道：「真正的美國愛國者是否應該訴諸暴力來『拯救我們的國家』？」，以這種方式提問的結果顯示，共和黨人支持暴力的比例反而高於民主黨人。事實上，近年來規模最大的單一政治暴力事件，正是 2021 年 1 月 6 日的「國會山莊暴動」，川普支持者試圖衝入國會，阻止國會進行拜登勝選的認證程序。

事件時機也會影響民調回應。PRRI 發現，當川普第二次當選總統後，共和黨人對政治暴力的支持度急遽下降。觀察 YouGov 的長期調查結果也會發現，民眾往往在「同陣營人物」遇襲後，才更強烈譴責政治暴力。范斯引用的調查正是在柯克遇刺後不久，這解釋了為何共和黨對政治暴力的譴責強於民主黨。

「抽象問題」、「去脈絡化」恐高估暴力支持度

2022 年，一組政治學者發現「民調問法」其實會大幅影響結果。當問題只用很抽象的方式問「你是否支持政治暴力？」時，贊同的人數偏高；但如果把情境講清楚，例如「是否支持某人為了政治目的而攻擊對手」，支持度立刻大幅下降、比抽象提問少了 13 倍。

《經濟學人》稱，柯克遇刺後的風險在於，政治暴力的循環恐怕會「自我強化」。研究顯示，民眾經常高估對手支持暴力的程度，最多可高出 4 倍，這種恐懼進而反過來讓自己更傾向支持暴力；但若知道事實真相，他們的支持度會下降 3 分之 1 。

也就是說，范斯僅引用「自由派更暴力」的數據，而未提供細緻脈絡，等於加強對立，未能緩解保守派的恐懼、抹殺對話的契機。

《經濟學人》呼籲：明確譴責政治暴力，避免惡性循環

另有研究指出，高度曝光的政治暴力事件，有時會增加受害者反對方對暴力的認同。例如雪城大學（Syracuse University）就有兩位教授，在社群媒體上公開嘲諷柯克之死。 （相關報導： 查理・柯克遇害：警方如何在33小時內抓到兇嫌泰勒·羅賓森？ ｜ 更多文章 ）

《經濟學人》呼籲，民主黨政治人物與自由派公眾人物，無論如何看待柯克，都必須明確譴責遇刺事件，以及一切形式的政治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