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大罷免前三天，我在風傳媒發表《館長是大罷免臨門一腳的人？》，隨後轉貼到臉書。馬上就有多年臉友留言，三位朋友各自提出看法：
中間知識分子說：「我自己覺得他說要讓全台灣變中國人，會敗很多票。」
年輕女律師則留言：「此人在台灣講話蠻霸道，在大陸講話低頭細語像個龜孫子，我覺得他適合住大陸。」
最後，綠營朋友總結以上兩位的話：「他是掘墓人。」
一、「主流意識」已非「主流」
這三段話，正好體現了過去台灣社會的主流意識。
第一，知識分子的觀點，代表「身份認同是中國人＝票房毒藥」的邏輯。
第二，女律師的觀點，認為「去大陸低聲細語＝親中不敢抗中＝不愛台灣」。
第三，綠營朋友則下了結論：前兩種做法，都是違背台灣主流意識，形同自殺。
這些說法，過去確實是台灣政治裡的共識與「正確答案」。但726和823的結果卻顯示，這樣的主流意識已經不再是主流。
二、意識形態與傳統媒體的「破窗效應」
過去一年多，民進黨持續操作「抗中保台」這張牌，一再指控在野的藍白兩黨是「中共同路人」，甚至強調他們是「受北京指使，要來癱瘓台灣政府」。
但在「大罷免」中效果卻完全消退，罷免藍委成0比31敗局。這顯示過去長期形成的主流意識與政治正確已經開始鬆動，一旦出現裂縫，就像玻璃窗被打破般迅速蔓延，舊有的話語體系隨之失去效用。
同時，傳統媒體雖能製造聲量，卻無法再左右大局。因為中間兩到三成選民，早已不靠傳統媒體獲取資訊，他們有自己的網絡與判斷。當民眾逐漸不信任、不依賴，媒體再怎麼大聲也換不回選票。
這就是意識形態與傳統媒體的「破窗效應」：一邊是政治話語體系失靈，一邊是媒體公信力崩塌，兩者疊加，使舊有的動員模式徹底瓦解。
三、中間選民群體的新輿論選擇
台灣的選民結構，大致是藍綠各自的兩到三成，再加上兩到三成的中間選民。其實，中間選民一直就存在著，只是過去多少還會受到兩黨的話語以及傳統媒體的影響。
然而現在的中間選民，尤其是高學歷或年輕人，已經越來越不受這些影響，他們有自己的言論系統，更容易受到網路和網紅的帶動。雖然比例大約只有兩到三成，但由於流動性強、關鍵性高，往往能在選舉中決定大局。
館長就是其中一個代表性人物，在2024年總統大選中，不只是他，許多年輕的網紅、意見領袖也多半選擇支持柯文哲。原本外界普遍預期柯文哲的得票不到300萬票，但最終卻衝上360多萬票。
這不是單靠館長一個人的力量，而是整個網紅、自媒體世代集體表態所帶來的選票效應，正顯示新的輿論場域對選舉結果的撼動力。
結果很清楚：藍綠和傳統媒體說的話，基本上只是講給自己人聽。兩到三成的中間群體已經不愛聽這些，而是有了屬於自己的新輿論選擇。
四、藍綠都要小心
「破窗效應」不只是發生在民進黨，國民黨也一樣。藍營一些深藍人士、退休大老，動不動就談「憲法」、「大中國」，自以為嚴謹，卻讓年輕人、中間選民完全聽不下去。
館長現象只是縮影，真正的訊號是：藍綠傳統論述都在失靈。
民進黨若還沉迷於「抗中保台」的標籤，國民黨若還抱著大中國憲法論述不放，最後結局都一樣——自己的話，越來越少人願意聽。
藍綠都該認真檢視：到底講了多少廢話，只是講給自己人聽？當兩到三成的中間年輕群體不再買單，「破窗效應」就會擴散，最後整個舊體系都可能一起崩塌，而新的話語與動員模式將全面重塑台灣政治。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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