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閩南語「𨑨迌」/tshìt-thô/ 疑似語源「剔透」的標音玩意

我生活的晚年喜歡閱讀中國文字語言及歴史的著作，偶爾可以機遇到現時論題中諍結的頭緒。數週前始領悟到已經被熱議多年的閩南語「𨑨迌」/tshìt-thô/ 或是/tit-thô/ 會意遊玩的仿字造型，或是後起的標音「踢投」等等一堆創詞，它與風行的「抖音」影頻英文版TikTok的拼音有微妙的關連。近日注意到「玲瓏剔透」的成語，我馬上察覺到這個成語可能是相關上述語詞問題糾纏的頭緒。上網探索資訊，得知此語是元代（1271-1368）戱曲家關漢卿在《救風塵》雜戲上的造詞，這個成語的兌變也許是「遊玩𨑨迌」的語源。它不僅在語音及含意的相對附合，稍作橫向的思辨（lateral thinking)筆者認為可以遊說一下「剔透」與閩語/tìt-thô/ 音義的對稱。

我當然僅能從互聯網上獲得資訊，網路上標注《元曲選》（1615刋本）是這個話語的出處，我只端睨大概還是不悉雜戲的故事細節。這個資料提供文字的來龍去脈，卻是可以讓我解釋理解「玲瓏剔透」的玩意就是「玩耍𨑨迌」，文詞語音對應，擴大語義的展現。中國語言歴史的長河裏「言語異聲，文字異形」，漢字在各地方的口音有多様不同的訛變，比如元朝的周達觀《真臘風土記》中「真臘」（真慎兩音可以混同，日語漢字同音/sin/）同一地區古今稱呼不變，現在卻是寫作「暹粒」（Siem Reap)。閩南的古語「臘、粒」兩字可以同音/reap/，保持入聲。相較之下「剔透」的「透」變化音律沒有脫離常軌；o/ok> < au 或是 ㄛ> < ㄠ 兩音的互換在台語文白變化，或是德語與英文的同書（文書的共識拼寫）異讀的現象是一致的。在語言學上我姑且把它（o/ok > <au)譯作「雙音」（doublet)，現在台灣媒體寫作「奧步」的正字是「惡步」即便是一例。

「玲瓏剔透」的同一成語是「晶瑩剔透」，由此可知此語是描述金石玉器，鏤刻裝飾或是水晶玻璃的藝術品，也就是形容一種「玩具」或是觀賞的物件，形聲字「玩」的構件是「玉」形旁「元」音，即是玩弄玉石藝品嗜好的本義，「遊山玩水」也就是擴大的引申義，縮短的說「遊玩」。據此，「晶瑩玲瓏」是描寫小玩具，「山水剔透」是遊覽觀光 - 日月蹉跎到處遊逛，因此有清代《千金譜》的閩南話「廣東店好𨑨迌，水晶玻璃白波波」

「透」字的本義是「跳」，或是通達的意思。因此可以領會到台語「走透透」是古漢語的化石，意思是「到處行走通透」。據載故吳守禮教授的硏究閩南語/tshìt-thô/ （遊樂）一句話在歴史上有多至十數個的文字詞形，我僅擁有吳教授贈與的一本書，引用《荔鏡記》、《同窓琴書記》有「得桃」/tit-thô/ 同一漢字複合詞。現在欣然辨識「剔透」也許是比較合理的語源之前，我曾經認為「蹉跎」是好的語源解釋。雖然當今有了新的發現，仍舊容易受到挪揶的是「𨑨迌」爲潮汕與廈門或是在台灣的獨特俚語，恐怕有屬於鴃舌蠻語之說，百年揮之不去的「查無典故」的疑問。現在筆者將它關連上可能是元代的「剔透」詞性的兌變，不是在「辦無妄」/pínn-bō-báng/ 之事呢？如果我們堅持漢字要形音義俱全的話，「逷透」作為縺綿詞或許比較可以達意，又「逷」字通「剔」也可適合形聲字旁加注音，而且容易發音辨識。但是總結的說，俚語 /tshìt-thô/ 作「玩樂」的意思，現在寫作「𨑨迌」顯然已經有「趨炎附勢」的風向，何況「𨑨迌」型適「逷透」的簡體版本？TikTok, tik tok, tik tok 𨑨迌、𨑨迌、𨑨迌 ⋯⋯ （相關報導： 觀點投書：從現實盟友到虛幻友誼─賴政府對美關係失能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有機化學博士（日本大阪市大．加拿大SFU)。在台灣曾任中興大學副教授；中山科學院研究員；加拿大Alberta Research Council, Reach Scient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