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觀察》未成年不再是擋箭牌！終結「互毆即罰」，正當防衛有法可依？

引發中國各界爭議、新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正式出臺，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6月27日公佈並自明年1月1日起施行。

與舊法相比，這部新修訂的法案爭議的焦點在於將衣著服飾等傷害中華民族感情的處罰刪除、將「被打還手即互毆」的處罰移除、詢問查證和當場檢查需全程錄音錄影及重劃未成年人懲戒紅線等問題；受訪學者認為，從目前中國社會治理環境的改善角度看，新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均明確了一些近期發生的熱點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及措施。

這部法律在中國眾多法律中被譽為「小刑法」之稱，也是與民眾生活密切相關的法律之一。新版治安管理處罰法一共共6章144條，包括總則、處罰的種類及適用、違反治安管理的行為及處罰、處罰程式、執法監督、附則。與之前的6章119條相比，增加了15條規定。

中國全國人大法工委主任黃海華表示，自2024年6月28日至7月27日，治安管理處罰法修訂草案二次審議稿在中國人大網公佈，公開徵求意見期間，共收到4762人提出的8805條意見，另外收到來信56封。

被打還手即互毆 如何定義「過度防衛」？

在中國新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中，對於被打還手即互毆的裁定予以刪除，該條款源於2020年11月22日，山東淄博一家飯店的老闆張姓女子被醉酒劉姓男子毆打後還手，最初認定兩人「互毆」，分別處以行政拘留，案件被檢察院提起抗訴，最終法院改判張姓女子的反擊是為制止違法侵害，應不予處罰。

江蘇紫金傳媒智庫研究員、著名輿情分析專家燕志華在受訪時表示「此次修訂草案明確了對不法侵害行為有權採取防衛性措施，第十九條規定，為了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採取的制止行為，造成損害的，不屬於違反治安管理行為，明顯超過必要限度，造成較大損害的，應當減輕處罰，或者不予處罰」。

燕志華表示「這一點，讓人想起此前無論是不是正當防衛還是針對侵害行為才去防衛措施，地方公安部門常常給出「互毆」的處理說法，結果導致觀念混淆、道德淆亂，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法律審判和日常道德的衝突」。

燕志華還指出，在去年一些極端報復社會事件發生後，中國有關部門高度重視了法律和道德的密切關係，在很多案件的審理中力圖解決「扶不扶」的道德問題。此次修訂，也有助於消除「互毆」帶來的不利影響。

中國對於過度防衛和自衛的界限在日常執法中較為模糊，此次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雖明確了相關執法界限，但是對於現場處理時，如果雙方都有錯，過度防衛還怎麼界定？這是此次修訂尚未給出的答案。

未成年犯罪豁免處罰徹底終結 低齡化犯罪趨勢引發維穩形勢的擔憂近來，除成年人惡性犯罪外，中國低齡化犯罪也出現越來越明顯的趨勢，先是去年江西高校發生的隨機砍人慘案，再到本月山東省一加油站遭眾多社會青年持鋼棍打砸，由此也讓地方黨政部門對社會維穩形勢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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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觀察，與以往不同的是，現階段中國青少年犯罪多數是因為受到社交媒體和網路暴力的侵襲後造成的，但是在中國如此嚴格的互聯網審查環境下，由網路暴力催生出的犯罪誘導勢頭，逐漸成為社會治理的一大難題。

燕志華在受訪時分析認為「本次修改規定，對14-16周歲以及16-18周歲初次違反治安管理但情節嚴重、影響惡劣的，或者14-16周歲一年內二次以上違反治安管理的，依法執行拘留。這也是在河北三個初中生殺人案之後，公眾對於未成年人犯罪、但是不處罰或者處罰過輕反響強烈」。

燕志華指出，未成年人的帽子遮掩了太多的違法違規的陰暗面，卻在遮蔽下逃脫了懲罰，「抓了放，放了抓」，解決不了問題，也為日後「養虎為患」埋下了禍根。

近期，北京、河北等地街頭因維穩形勢和交通治理的需要，對青少年炸街、飆車等問題予以重點整治，僅一周的時間在河北某地就因為騎行超速電摩被撞身亡的青少年多達幾人，有河北當地民眾表示，這些未成年的家長一看到是自己孩子違規出車禍就莫不作聲，但是如果是被無端撞車，肯定是第一個蹦躂出來要求還真相、還公平

尤其是進入夏季，中國治安治理壓力陡然增加，這也給基層執法部門帶來不小難題。

公安一人執法是否受到制衡引發擔憂 封存違法犯罪記錄是釋放司法關懷的信號？

此外，新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中還明確對大陸公安機關執法規定的明確，對於一人執法的問題也成為中國民眾關心的焦點話題之一。

法案稱，「將人民警察依照本法出示的「執法證件」明確為「人民警察證」；完善關於扣押的審批手續，並增加規定當場扣押應當全程同步錄音錄影；進一步嚴格規範適用「一人執法」的情形和條件」受訪中國學者指出，此次對公安一人執法的修訂是體現在基層治理中出現「官民矛盾加劇」的現象。

按照此前，人民警察法的規定，在執法時應是兩人一起執法，且輔警沒有單獨執法的許可權，執法時應當出示證明其身份的證件。此外，還因明確指出一點是，一般兩人執法應為「一位民警（帶公安編制）和一位輔警（無公安編制，僅為輔助作用）。而新修訂的法案尚未對此執法形態作出明確的規定。

中國民間普遍關心的是，一人執法能否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公正還有待觀察，對於那些在全程錄影的執法後，以「錄影涉及國家機密、與本案無關」等託辭「難以公開」的爭議，此次法案也並未詳細說明。

不光執法，中國的犯罪前科制度一直以來也飽受詬病，雖然按照中國現有的法律規定，刑滿釋放且全部刑罰執行完畢後享受與正常公民的同等的待遇，一直並未完全落實。此次，修訂案中對於「輕微犯罪記錄封存」是否能成為既定事實也是民間強烈關注的內容。譬如，此前發生在四川省成都市一位男子被污蔑偷拍女性乘客，事後當地法院判處這名男子違法，而那名女性乘客卻未受到任何處罰，即便是輿論聲討當地司法系統，該案依舊並未作出新的改變。

事後這名男子在社交媒體抖音上發視頻稱「被污蔑後依舊無人給我證明，而造謠者卻能安然無恙，這到底是幫助人還是在害人？」

不過，類似的案例在中國也是比比皆是，但都未得到有效的回應。此次，新修訂的法案對於中國社會治理的效果如何，還需時間去檢驗。 （相關報導： 北京觀察》旅客充電寶遭大量沒收！中國航班新規「倒賣潮」，誰在背後瘋狂撈金？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