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轟炸了伊朗的核設施基地,不論實質效果如何(因為真相難明),川普讓以色列和伊朗停火了,而且美軍打完就走,並沒有進一步捲進戰爭。不能不說川普成功的實現了他的承諾(之一)「戰爭終結者」。同時因為美國這回展現了超強(無二)的威力,北約領袖登時認了甘作「兒皇帝」。
另一方面,川普在關稅戰霸凌所有國家,國際多數一般認為「有利於中國」,亦即認為中國將趁機擴大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對此,北京清大教授閻學通提出警告:不要把中國推入「領導陷阱」。他的意思是,雖然川普這一任期「是美國綜合國力下降速度比較快的時期」,川普的作為使得「有越來越多的國家對中國的印象在開始往好的方向變化」,但那是一個「比較的結果」,中國現在還不是世界最強大國家,必須量力而為。這是針對大陸國內一些見獵心喜的言論提出警告:不要「瞎捧殺」。
美中兩強爭霸的態勢沒變,但遊戲規則必須隨時而改:「春秋已經進入戰國」,誰還依循老規則,必敗——川普一改拜登的盟主身段,完全以力服人;閻學通則提出警告,不要一味想做「濟弱扶傾」的美夢,卻拖垮了自己。
陶醉於「四夷賓服」而致拖垮國家經濟的例子是漢武帝。舉一個例子:霍去病某次出擊匈奴,斬首四萬,是年秋天,匈奴渾邪王率數萬之眾來降,漢武帝「發車二萬乘迎之」,沿途郡縣車馬相迎、搬遷運輸,費用人力耗費極鉅,長安令向民間租賃馬匹不達目標,差一點被斬首。匈奴人入住長安,搶購日用商品,市場物價失控。那一年,皇帝賞賜有功人員花費百餘萬(五銖錢)。
漢武帝時,征伐不只匈奴,東南方征南越、東越,平服以後設新郡,為展現天朝上國恩典,一律免其賦稅,附近郡縣支援新郡縣,搞垮了地方財政,不得不由中央朝廷支援,大農卿調動鹽鐵專賣財源勉強支應,可是新歸附的地區仍時有小叛變,都得動員「南方吏卒」去討伐,邊區郡縣苦不堪言,新發表地方官甚至為此不赴任。
漢武帝寵信的一位文學家司馬相如數次受命通西南夷,他不敢直言進諫,在賦中偷藏文句諷諫天子:今割齊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無用。
然而,漢武帝畢竟不是一個糊塗/昏庸皇帝,四夷賓服固然過癮,實際情況還是瞭解的。宰相桑弘羊上奏在輪臺(今新疆輪台縣)戍兵以備匈奴,他降詔說「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政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也就是專心內政,不求對外用武,史稱「輪台罪己詔」。
之後,他任命新的宰相田千秋,封他為「富民侯」,用意十分明顯,後代史家因此形容那些能讓百姓富足的官員為「富民侯」。
漢武帝是超級強權帝國的皇帝,他可以把國家經濟拖垮後再重建,因為西漢帝國當年沒有對手。而現在的美國沒有這個條件,中國更沒有條件,連扮演春秋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諸侯盟主都沒有條件。
世界既然已經進入戰國,商鞅的強國理論才是適用的,畢竟他是讓偏處西方受盡魏國欺凌的秦國強盛起來的人。
《商君書》無法盡述,只引其中兩句:兵起而勝敵、按兵而國富者王。也就是,戰就能勝敵,不戰就能富國,才是王道(最高境界)。
川普固然受盡批評/嘲諷,但他確實是朝著這兩個方向而行,至於他能不能克竟全功,我們等著瞧。
*作者為專欄作家。 (相關報導: 衣冠城觀點:美國轟炸伊朗與西方多邊體系的衰落 | 更多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