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屏專文:《尋隱劍》是伍軒宏寫作的探險

2024-12-13 05:55
伍軒宏以武俠寫文學。
伍軒宏以武俠寫文學。

打算訪問作家伍軒宏以前,我感到心虛。只讀過剛出版的《尋隱劍》,對作家所知甚少就要訪問,簡直太說不過去!他不是多產的作家,我接著讀了他六年前的長篇小說《撕書人》,接著在網路搜尋他的短篇作品;2005年,伍軒宏是第一屆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獎首獎得主,隔年又獲得散文獎佳作,讀了他的好幾篇短篇,特別喜歡〈異質海邊〉和〈絕命詩的可能〉,於是感覺可以擬訪綱訪問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採訪之前的前奏。

聆聽趙心屏《人生從此不一樣》podcast專訪伍軒宏(約38分鐘)

武俠與文學小說的混合體 發揮空間更大

《尋隱劍》的故事發生在實施滅佛令的「帝國」,聚英鏢行的年輕鏢師林德宇,帶著他的尋隱劍,在護佛、尋找百手書生和保護神童阿嘉瑪的一連串密鏢任務中,與把持朝廷的安國黨底下的組織龍華營幾度發生衝突,他也不斷與自我對話…。不同於典型武俠小說對男主角神話般的塑造,林德宇的名字和性格都像一般人,他的武功平平,對「護鏢」業務不很積極,寧願跟女朋友約會;他不喜歡復仇,可是在緊要危險關頭都佔上風,使出自創的「劍雨飄花」招式,動輒把對手斷臂,甚至斬首…。

《尋隱劍》的結局甚至沒有出現「大戰」,似乎有些反高潮?寫過多部武俠小說的作家沈默形容《尋隱劍》的特異之處在於「平靜、緩慢」;事實上武俠小說不是伍軒宏熟悉的文類,他在後記的第一句就寫道:「沒有料到會寫一本以武俠為架構的作品」,他認為這部作品的武俠強度「對於喜歡武俠小說的人來講可能會覺得不夠,它是一個以武俠小說的面貌去寫的冒險故事,基本上還是文學小說」。

距離自己上一部長篇小說《撕書人》六年以後才產出的這本新作,為什麼會選擇武俠這樣不熟的體裁呢?伍軒宏說,《撕書人》之後,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信心很強,覺得再寫一本長篇小說應該沒有問題,時間也不會太久,把原先儲備的一些計劃拿出來寫,卻都不滿意,就這樣過了好久,已經放棄了好幾個計劃,想說是不是要再試一個以前沒嘗試過的?

伍軒宏的最新長篇小說《尋隱劍》和上一部長篇小說《撕書人》之間相隔六年。(作者提供)
伍軒宏的最新長篇小說《尋隱劍》和上一部長篇小說《撕書人》之間相隔六年。(作者提供)

中國歷史上有「三武一宗」滅佛,其中唐武宗滅佛被稱為「會昌法難」,伍軒宏當時正在讀日本天台宗第三代座主圓仁遭遇會昌法難的經歷而寫成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一書,這給了他靈感,於是《尋隱劍》的故事發生在滅佛的年代,「就這樣,完全沒有預料的這種文類方式就出現了。過去幾年世界發生了一些事情,包括政權的壓迫、對自由的箝制等等,我想寫一個追求自由、對抗壓迫的故事,武俠的文類可以給我一些幫助,讓我在裏面有一些空間可以發揮…」 (相關報導: 趙心屏專文:郝譽翔–文學作品為城市留下有血有肉的見證 更多文章

寫作《尋隱劍》的快樂與痛苦

有趣的是,主角林德宇自創的劍術「劍雨飄花」,是伍軒宏國中時想出的招數,三年多的寫作過程中,「原先埋在自己成長過程裡面的絲絲縷縷會跑出來,會表現出自己原先沒有辦法想像的一些結果,我都會說這是另外一個我寫的;在有意識控制的時候,反而寫得有點歪歪扭扭,覺得裡面語氣不對。可是讓另外一個自我出來,那個東西能夠很順暢帶出來,以前埋藏的一些記憶、想望與線索,陸陸續續串聯起來,然後寫出一個我不見得能夠控制的東西,自己也覺得蠻驚訝,常常有發現自己另外一面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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