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平在報告中坦言,相較於技術能力,目前高階核廢料處置遇到最主要的障礙,是民意反對。一般民眾對於台電的地質鑽孔調查「相當敏感」,誤以為鑽孔就是要把高階核廢料放在當地,這也讓台電自2012年在花蓮秀林受阻後,就無法再進行任何鑽孔地質調查。
日本名古屋大學教授吉田英一,在聽完台電的簡報後,只提了一個問題:「你們怎麼和民眾溝通?」
吉田的提問,源於日本高階核廢料處置的「血淚教訓」。日本處理核廢料的專責機構NUMO(Nuclear Waste Management Organization of Japan),2002年開始向全日本徵求願意存放高階核廢料的地區,並先從有意願的鄉鎮開始進行地質調查。2007年位於四國高知縣的東洋町(Toyo)行政機關提出接受核廢料的意願,卻遭居民反對,最後全案取消。
面對台電稱2028年就要提出候選場址,「這會是無稽之談(nonsense),」吉田說。
核廢處理的障礙之一:政府說話不算話
在台灣,核廢料處理的路障,正如吉田所質疑,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溝通。
溝通無效的癥結之一,在於缺乏信任。從台灣使用核電至今,只要提到核電廠,任何「期限」似乎都不存在實質效力。原訂要遷出蘭嶼的低階核廢料,原訂要用40年的燃料池,原訂要在核電廠除役前就啟用的低階核廢料最終處置場…各種政府、台電開出的支票一再跳票,如今就連核電廠的運轉期,都可能再延長。
反對台電在核一、二廠內設置乾式貯存場的新北市政府,即是因為核廢料最終處置場未有定案、擔心乾貯場40年後遷出的期程同樣可能跳票,核廢料「暫存變永久」,因此拒絕讓乾貯場啟用。
核廢處理的障礙之二:專家與庶民的認知差異
第二層溝通障礙,則是專家與庶民間的認知差異。從蘭嶼低階核廢料桶破損,到台電比照國外作法、選擇室外乾貯,居民及環團都擔心,核廢料是否可能因為桶子破損或設計不當,造成輻射外洩。2016年前行政院長林全承諾要改建室內乾貯場,但台電卻指興建室內乾貯場需10年,且計畫、經費至今還沒核定,堅持先啟用室外乾貯場。問題至此又回到原點。
當年在原能會物管局長任內同意核一興建室外乾貯場許可的黃慶村,對反對乾貯場的聲音表示不解,認為台電、原能會早已考慮台灣與美國氣候條件不同的變因,美國、日本專家也研究證明沒有腐蝕問題,但反對者還是不接受。黃慶村批,反核風潮堵住所有可能性,「他們原本擋車,現在知道車子不開,就轉成來駕駛,說乾貯要改室內、水泥(護箱)要改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