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用油比你想的還髒！燃油汙染長期困擾航運業，是供應鏈一大風險

今年3月，美國巴爾的摩發生貨船撞橋意外，造成橋樑斷裂與6人喪生。涉事貨船達利號（MV Dali）因為失去動力，進而失控撞橋釀成慘劇。雖然整起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但有部分專家推測，可能是因為燃料遭到污染，導致引擎失效，最終令船隻失控。

燃油污染是航運業長久以來的問題。《華爾街日報》指出，燃油品質低劣會導致主引擎失效，也可能讓輔助引擎磨損，造成船隻熄火、失控，導致發生碰撞意外。過去幾年，全球各地就有些許船隻因為燃油品質問題而在港區熄火。有前船長指出，燃油污染是航運業的積弊。

《華爾街日報》報導：Contaminated Fuel Is a Hard-to-Fix Problem in Ocean Shipping

「卡布奇諾加油法」：不肖業者灌空氣、倒廢油賺暴利

加油過程偷工減料，是貨輪燃油被污染的主因之一。一般汽車只需要插入油槍，大概1分鐘就能加滿油；但大型貨船加油流程就複雜很多，需要數小時才能裝滿油槽，若中間有差錯，污染就會更嚴重。

例如在1980年代，航運業出現一種名為「卡布奇諾」的加油方式。某些燃油供應商會使用壓縮空氣將燃油泵入油箱，燃油表面因空氣壓力形成一層數英吋高的泡沫；因為船員往往依據燃油體積判斷油箱是否已達預定油量，若油槽表面可見泡沫，就會讓感測系統高估實際油量，讓供應商順利節省成本、賺價差。

若只是打入空氣，如此單純的卡布奇諾加油法並不會污染燃油，但有些不肖商人還會在燃油中混入其他液體，例如廢汽車潤滑油、石蠟甚至是工業廢棄物，這就會直接污染燃油，讓船隻陷入風險。雖然今日卡布奇諾加油法已經沒有以前普遍，但還是有燃油供應商偷偷使用，因為船舶加油管制措施寬鬆，遠遠不如飛機加油監管流程那般嚴格。

水也是常見雜質，直接導致微生物繁殖而污染燃油

燃油運輸與存放的過程中，可能會混入水或其他雜質，也會污染燃油。對航運業者來說，水是特別棘手的問題；燃油會吸收空氣中的水氣，由於水密度比油大，因此它會沉到油的底部，形成一個水層，導致微生物在其中繁殖，而微生物的代謝物就會污染燃油。業內人士表示，船隻通常會在休士頓、鹿特丹或新加坡等主要港口加油，這些世界級港口的管理比較上軌道，因此燃料品質普遍比較理想，如果要在其他更小的港口加油，船員就必須更小心。

污染也源自於燃油本身的特性。貨船不會只用一種燃油，船員會根據船所在位置切換不同燃油。例如往來歐美國家的港口時，船隻會使用更清潔、更低污染的燃油，以符合環保法規；若在遠洋航行，船隻則可能使用較為濃稠的焦油狀燃油。

焦油狀燃油是原油精煉後的剩餘物質，本身就帶有較多雜質甚至是有毒物質，但是成本較低，因此仍被許多航運公司採用。為了避免燃油雜質污染引擎，航運公司會在船隻安裝淨化器，它的轉速高達每分鐘數千轉，利用離心力去除雜質，確保燃油品質。

燃油污染並不罕見，可能是巴爾的摩撞橋事故主因

燃油污染的問題不會頻繁發生，但萬一出事，可能令許多船隻受害。2022年初，新加坡就有約80艘船添加了受污染的燃油，因而向當局回報燃油泵與引擎的問題。新加坡港務單位表示，原物料巨擘嘉能可（Glencore）將受污染的燃油賣給供應商，而這兩家公司將燃油供應給大概200艘船。而另一家測試公司Viswa Lab於今年年初示警，香港、新加坡與休士頓供應的燃料中內含可能損壞船舶機械的化合物。

由此可見，燃油污染並不罕見，達利號可能是因為使用污染燃油而導致引擎失效，進而造成撞橋事故。但有航運業高層認為，達利號不太可能因為燃油污染而熄火，因為當時它在港區，會使用較為乾淨的燃料，而不是遠洋航行使用的焦油狀燃料，因此受污染的可能性較低。

航運數據公司MarineTraffic則引述歷史資料指出，自去年12月下旬以來，達利號曾在中東、亞洲的十多個港區，甚至是巴拿馬運河皆曾傳出故障，因此也有可能是船隻本身早已存在機械問題，只是在巴爾的摩失控而已。不管是燃油污染還是機械問題，這都還只是推測，調查人員還在調查事故原因，只不過這次的意外也是個警鐘，提醒航運業要注意燃油污染可能造成巨大風險。 （相關報導： 新加坡塞港逼近臨界點？6月問題恐惡化推升運費 ｜ 更多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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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家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