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芳專欄:血淚斑斑的中國任務

2023-03-12 06:40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順利連任,展開第3個任期,美中關係持續嚴峻。(美聯社)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順利連任,展開第3個任期,美中關係持續嚴峻。(美聯社)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0日在全國人大會議中獲得全體一致通過,邁向第3個任期。稍早他罕見地公開點名批評美國,直言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實施全方位遏制、圍堵、打壓,為中國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在習近平強勢領導之下,美中對峙態勢越來越嚴峻;影響所及,美國媒體未來在中國的採訪工作也越來越艱難。

美國南加州大學美中學院非常駐資深研究員齊邁可(Mike Chinoy),曾擔任CNN北京分社社長、亞洲資深特派員,最近出版新書《Assignment China》,為美國新聞記者在中國採訪的口述歷史,收集了自1949至2020年代,橫跨80年間,美國新聞工作者如何報導中國的故事,訪問多位報導中國重大新聞事件、製作調查報導的重量級記者,分享他們在中國採訪、製作新聞的過程中,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美國南加州大學美中學院非常駐資深研究員齊邁可(Mike Chinoy)(謝錦芳攝)
美國南加州大學美中學院非常駐資深研究員齊邁可(Mike Chinoy)10日以視訊介紹出版的新書《Assignment China》。(謝錦芳攝)

新聞人積極發掘真相  不料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齊邁可10日應美國智庫東西文化中心(East-West Center)邀請,以視訊分享自己在中國採訪數十年的心得。他提到,當年許多來到中國採訪的新聞工作者,對中國充滿熱情,他們到中國學習中文,體驗中國的文化,包括他自己在內,努力發掘真相,沒想到即使自己親眼看到的一切,其實是精心安排的假象。

1972年,當時的美國總統尼克森首次訪問中國,展開破冰之旅。次年,對中國充滿嚮往的齊邁可首次來到中國訪問,那一次旅程中,他見到了毛澤東,受邀到一個農家做客,享用了豐盛的午餐,令他永難忘懷。

過了20年,齊邁可再次踏上當年走過的足跡,此時他已是CNN北京分社首任社長,他打算拜訪幾位老友,比較一下20年來中國老百姓生活的變化。他遇見20年前那位盛情款待他的老友,如今開了一家卡車維修店,住進新房子,有一台電視,生活有很大改善,受惠於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

然而,當中共官員離開後,這位老友告訴齊邁可,20年前,自己的生活糟透了,當時款待他的所有食物,其實是官員們前一天從外地特別運來的,要給外國人一個好印象。意思就是,先前看到的都是安排好的假象。這個案例讓齊邁可深深感受到,在這樣一個歷史上長期不信任外國人且是威權體制的國家裡,外國新聞記者想要追求真相,是極大的挑戰。

在共產威權體制下,沒有新聞自由,西方新聞工作者處處受限制。齊邁可指出,外國新聞工作者在北京採訪,常常會被跟蹤,想要採訪普通老百姓,困難度很高。當時《紐約時報》記者以不具名方式報導了中國人對性的觀念,後來中國當局竟然找出這位受訪者,送進了監牢。

30年前拍下六四「坦克人」,如今漸為世人遺忘,美國攝影師魏德納說「你不能逼別人認識歷史」,但「天安門事件永遠不會消失」。(美聯社)
30年前拍下六四「坦克人」,美國攝影師魏德納說「你不能逼別人認識歷史」,但「天安門事件永遠不會消失」。(資料照,美聯社)

天安門事件男子肉身阻擋坦克 畫面震驚全球

1989年發生天安門事件,齊邁可終生難忘。當時有一名男子以肉身阻擋人民解放軍的坦克車,後來這個歷史性的畫面傳出來,震驚全球。當時美聯社與CNN的攝影師從北京飯店陽台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多年後回想起來,仍記得子彈飛嘯而過的恐怖情景。 (相關報導: 謝錦芳專欄:以色列首席拉比訪台祈福 台灣史上首例 更多文章

1992年鄧小平南巡,持續推動中國改革開放。齊邁可說,1990年代,中國成為世界製造工廠,中國許多創業家逐漸累積大量財富,此時大批外國媒體到中國採訪,嘗試了解中國社會的各種矛盾現象,此時算是黃金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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