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老師到江院長 江宜樺功過要問韋伯

2015-01-25 06:50
江宜樺從「老師」到行政院長,差異令人震撼。(資料照片,余志偉攝)
江宜樺從「老師」到行政院長,差異令人震撼。(資料照片,余志偉攝)

從學者到官員

從受愛戴到被反彈

「政治是決定那麼多人生命的事情,這樣的1個活動,這樣的1個場域,是不容許讓它,繼續墮落下去的。」2006年,穿著綠色Polo衫的江宜樺,錄了1支給畢業學生的影片,片末勉勵學生「在20年之後吧,讓我們相約,各位的作為不會讓你的老師感到失望,不會讓你的同學蒙羞。」當時沒人想到,不到20年,政治系學生已多次站出來高呼「江老師,你讓我們蒙羞!」

從講求責任倫理、投書批判政府濫權的自由主義學者,到因強力鎮壓而成為首位以殺人罪被告出庭的閣揆,行政院長任內屢次引起昔日學生連署要求下台,就連辭職後也被要求不得再任台大教職,從「江老師」到「江院長」之間的差異令人震撼。若回顧江宜樺閣揆任內所為,大埔案及324暴力鎮壓,是引起外界反彈的2大因素。

事件一》

大埔案出爾反爾

2010年6月,怪手強鏟大埔即將收成的農田畫面令人震驚,「大埔毀田」事件後引發輿論壓力。同年8月,時任行政院長吳敦義在行政院院會中做出大埔案4戶拆遷戶「房屋原地保留方式」的裁示,由時任內政部長江宜樺負責把關並執行此案。

不料同年12月,時任苗栗縣長劉政鴻便堅持以「劃地還農」規劃的大埔案送進內政部,而由江宜樺領頭的內政部並未按照吳敦義指示卡住此案,反而逕自核定該計畫,並送內政部都委會審議通過,成為劉政鴻強拆民屋的依據,2013年強拆大埔4戶時,時任閣揆的江宜樺自然難辭其咎。當時一群台大政治系學生,寫下第1封給江宜樺院長的公開信,於信中表達對政府假公共利益行濫權徵收之實的失望,這是昔日學生對江老師第1次失望。

事件二》

324暴力鎮壓

2014年3月,部分參與反服貿運動的抗議群眾因不滿政府遲遲不肯回應訴求,於23日晚間闖入行政院,抗議民眾與警方發生推擠衝突;24日凌晨2點左右,警方接獲命令開始清場,採用水車等手段強制驅離行政院及周邊示威群眾,造成多人掛彩,有1位醫師甚至被毆打到倒地抽搐不起,示威群眾頭破血流的畫面震驚全國。時任閣揆的江宜樺隔日召開記者會時表示,第一時間責成警方「以拍肩方式要求抗議群眾離開」,引發民眾怒斥說謊。

隨後,台大政治系學生再度發動連署,譴責專精於研究漢娜鄂蘭的江宜樺「親身實踐『邪惡的平庸』,成為極權主義兇手」,要求江宜樺應負起政治責任辭去閣揆一職,而媒體也發現,畢業於台大政治系的連戰之女連詠心也參與連署,並在臉書上引用江宜樺過去強調「統治者不該濫權」的投書,並下註「江先生這是你說過的話」,這是昔日學生對江宜樺第2次失望。

而23名遭受暴力驅離而身受重傷的民眾集體提告,自訴行政院長江宜樺、警政署長王卓鈞、北市警局長黃昇勇及中正一分局長方仰寧等人涉犯殺人未遂等罪,台北地院以殺人罪被告身分傳喚江宜樺等人應訊,江宜樺因而成為第1位被指控殺人的閣揆。

然而,最令抗議群眾不滿的,是行政院隨後的法律追殺。1位當天遭暴力驅離的學生廖科驊說,當天自己與其他夥伴在北平東路附近,得知警方可能清場後,考慮在場人數不足便準備離去,不料現場警方卻包圍現場,不讓在場群眾離開,到了半夜清場時,更直接對群眾拳腳相向,自己一度爬到路邊卻又被警察拖回去毆打,造成全身上下多處瘀青,一度以為自己腳要斷掉了。

5月時,廖科驊竟收到以江宜樺之名提出的行政院起訴書,控告提出自訴者妨礙公務,一時之間傷者全部轉為被告。「我認為江宜樺應負起324事件最大的責任」,廖科驊表示,江宜樺對於行政院事件前後說詞不一,記者會時說是要警察柔性勸導保護學生,但據媒體報導後來於庭上卻又改口「當時已就寢,一直到隔天才知道流血事件」,顯然是為了隱瞞事實真相。

因敗選下台

學生更感失望

也許對於多次表示「對江老師失望」的政治系學生來說,最難堪的莫過於逼退江宜樺的理由竟是「國民黨敗選」,敗選竟是江宜樺唯一願意負起的政治責任,而非大埔及行政院事件,而由政治系校友發起的「反對江宜樺先生回台大政治學系任教」連署,則是昔日學生對「江院長」最後的怒吼,也是對「江老師」最後的叮嚀。

針對責難,江宜樺完全不辯解,面對友人的詢問,他則請大家再去看德國社會學家韋伯的<政治作為一種志業>一文的最後一句,試抄這一句的內容如下:「誰有自信,能夠面對這個從本身觀點來看,愚蠢、庸俗到了不值得自己獻身的地步的世界,而仍屹立不潰,誰能面對這個局面而說:『即使如此,沒關係!』,誰才有以政治為志業的『使命與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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