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鴻觀點：富人吹冷氣，窮人受懲罰，不公平！

今年夏天，嚴酷的熱浪真令人受不了，當你躲在冷氣房裡，一步都不敢外出時，你有沒有想到，有多少吹不起冷氣的人，有多少必須在烈日下工作的人，他們正受到懲罰：他們都活該被熱死嗎？國際勞工組織估計，全球有超過10億工人暴露在高溫下。他們為了微薄的工資，在豔陽下工作；我們吹著冷氣，但熱氣卻往他們的頭上噴去。

熱浪肆虐了美國和加拿大，野火也在西伯利亞、土耳其和希臘失控。今年夏天席捲南歐和美國創傷性的和致命的熱浪和野火，才幾個月在美國的太平洋西北地區就生了600例因熱浪死亡的案例。

根據美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綜合了氣候變化的最新科學證據，預計未來20年全球氣溫將平均達到或超過1至5°C的變暖。報告預測，由於人類引起的氣候變化，這些破紀錄的溫度將更加頻繁、強烈和持續更長時間。炎熱氣候對健康的影響以及如何管理極端高溫將是這十年中2個決定性的問題。

2019年全球有100萬至700萬人死於極端高溫

《柳葉刀》（The Lancet） 8月21日推出了 〈酷熱世界中的健康〉（Health in a world of extreme heat）專題，發表了幾篇論文指出，2019年全球有100萬至700萬人死於極端高溫。全球疾病、傷害和危險因素的研究的人員進行了一項針對9個國家6 500萬例死亡和溫度估計數據的分析指出，極端高溫和寒冷與17種死亡原因有關，主要是心肺病或代謝性疾病。雖然這些全球估計具有不確定性，但研究說明溫度作為全球健康風險因素的重要性，以及決策者和其他人規劃干預提供了寶貴的數據。

關於熱力如何直接影響人體（通過脫水或心血管拉傷導致健康不良）和熱力易受傷害設置的最新證據，在《柳葉刀》的熱力與健康系列中發表，該系列由克里斯蒂·埃比 (Prof Kristie L Ebi) 團隊領導，回顧了對極端高溫的有效預防和應對措施，並歸納出兩個主要課程 :

富人吹冷氣喊爽，卻懲罰了吹不起冷氣的弱勢族群

首先，必須採取更可持續和負擔得起的「冷卻干預措施」（cooling interventions），並且這些措施必須以不會增加溫室氣體排放或加劇為前提。

例如，儘管空調對健康有立竿見影的好處，而且它在全世界越來越普遍，但它是解決極端高溫的「不可持續的辦法」，因為它助長了空氣污染、造成溫室氣體排放和城市熱島效應的增加。此外，對於那些最易受酷熱影響的窮人來說，空調往往負擔不起，這擴大了人權上的「不平等」，富人吹冷氣喊爽，卻懲罰了那些對地球暖化最無辜，最小的弱勢族群。

政府並未正視解決極端高溫溫室氣體排放的災難

第二，將全球衛生置於多部門政策和規劃的中心，可以帶來的好處不僅僅是減少與熱力有關的負擔。由於極端高溫對城市環境中人們的健康影響更大，因此綠色空間對於城市降溫至關重要，但也具有共同的好處：它們可減少暴露於空氣和噪音污染，緩解壓力，並且為社會互動和體育活動提供環境，以及減少碳的排放量。 （相關報導： 朱淑娟專欄：那些IPCC告訴我們的事 ｜ 更多文章 ）

為了減少極端高溫對個人和弱勢群體的影響，國家政府應該通過高溫健康行動計劃。然而，這些計劃變化很大，執行不均衡。許多保健設施毫無準備。如果他們的物理基礎設施因天氣過熱而失敗，那麼在最需要的時候，治療受極端高溫影響的病人的能力可能會受到影響。所有國家、當地社區和機構都需要根據當地情況採取有效的熱力健康行動計劃。

這些行動計劃提供了適應極端高溫的措施，但並未解決極端高溫溫室氣體排放的根本原因。儘量減少溫度對健康的影響需要預防和適應氣候變化——即在英國格拉斯哥舉行的第26屆COP26會議提出的兩個主要目標。但是，解決氣候危機的承諾可能無法反映在果斷行動和有效政策中。與會領導人必須提供變革性的監管框架、政策和投資，以確保可持續的減緩和適應氣候變化。《柳葉刀》發表的論文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科學論據，即熱力的健康維度不能再被忽視。

炎熱環境的「高熱應激」證實增加死亡率和發病率

克里斯蒂·埃比教授（Prof Kristie L Ebi）發表的 《炎熱的天氣和極端的高溫：健康風險》（Hot weather and heat extremes: health risks）明白指出，炎熱的環境條件和相關的「高熱應激」可以增加死亡率和發病率，以及增加不良妊娠結果，並且對心理健康的負面影響。「高熱應激」還會降低體力勞動能力和運動認知能力，對生產力造成影響，並增加職業健康問題的風險。

研究指出，全球近一半的人口和超過10億工人暴露在高溫下，大約3分之1的暴露工人對健康產生負面影響。然而，過熱死亡和許多與熱力有關的健康風險是可以預防的，適當的熱力行動計劃涉及行為策略和生物物理解決方案。極端高溫事件正在成為全球夏季的永久特徵，導致許多過熱死亡。

隨著氣候變化的進展，與熱力有關的發病率和死亡率預計將進一步增加，並與全球暖化程度升高相關的風險更大。特別是在熱帶地區，氣候暖化的加劇可能意味著在未來幾十年中，與耐熱性（生存）相關的生理極限，將定期和更頻繁地到來。

人口增長和老齡化、城市化加劇熱力的危害

同時，氣候變化正在與其他趨勢相互作用，如人口增長和老齡化、城市化和社會經濟發展，這些趨勢可能加劇熱力有關的危害。車輛運輸產生的人為熱量和建築物產生的熱廢物進一步加劇了城市溫度。雖然有一些證據指出，高收入國家正在適應氣溫上升，但對更熱的未來之預測表明，如果不投資於研究和風險管理行動，與高溫有關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可能會增加。

暴露在高環境溫度下會導致不必要的痛苦和死亡。夏季月份高於長期平均值的溫度和離散的極端高溫（例如熱浪）與過度死亡率相關。

在高收入國家，高溫是與天氣有關的最大死因之一。除了死亡率，炎熱的天氣和極端高溫還與急診室就診和住院人數增加有關，心肺病和其他疾病導致的死亡人數增加，心理健康問題，不良妊娠和分娩結果，和增加的醫療保健成本。大多數與熱有關的發病率和死亡率應通過改進準備和避免接觸來預防。

研究一直表明，65歲以上的成年人、患有心肺和其他慢性疾病的人以及非常年幼的兒童特別容易受到高溫的影響，無論收入水準或地理區域如何。高收入國家對與熱有關的死亡率負擔有了更多的瞭解，儘管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也發生了過度死亡。 （相關報導： 朱淑娟專欄：那些IPCC告訴我們的事 ｜ 更多文章 ）

人們在炎熱中不必要地受苦和死亡，人口健康和社區脆弱性往往被忽視。但事實上與熱力有關的影響正在發生，包括職業健康和生產力下降，以及運動疾病和傷害增加。耐熱性的生理極限是有限的，許多「共因數­」大大降低了這些極限。如果我們仍然對它忽視，不在研究和風險管理行動方面進行緊急投資，氣候變化將繼續增加與熱力有關的危害以及相關的發病率和死亡率。

每增加1°C的全球變暖，平均暴露面積可能增加約16%

21世紀的前20年的歷史，疾病負擔將是未來幾十年風險的惡化預測因素。氣候變化正在增加極端高溫的頻率、強度和持續時間，使更多的個人、社區和衛生系統處於危險之中。由於人為氣候變化，2015年、2017年、2018年和2019年的歐洲極端高溫變得更加強烈。由於氣候變化，30°緯度以北約22%的人口稠密和農業區同時氣溫不斷上升。預測顯示，北半球平均高暴露區將出現炎熱天氣，每增加1°C的全球變暖，平均暴露面積可能增加約16%。

由於缺乏強有力的適應和緩解努力，預計發病率、死亡率的上升及工人生產率下降將隨著氣候變化而增加。與熱力有關的發病率和死亡率的預測受熱適應戰略的假設（例如，技術和基礎設施）的影響：應納入類適應假設，以提供與熱力有關的死亡率的有力預測。較高的溫度變化可能會使發病率和死亡率的更難預防。研究說，納入預警和響應系統的熱力行動計劃對於減少脆弱性至關重要。

在將來地球暖化、更極端的氣候下，防止與熱力相關的風險，必須對需要納入熱力行動計劃（也稱為熱力健康行動計劃）的因素增強或減輕風險的因素有了更全面的瞭解，以提高這些因素在不斷變化的氣候下的有效性。我們必須正視影響熱力應激的生理反應和其他因素，從職業和運動暴露研究中，找到未來對一般人群可能面臨的挑戰，討論建築環境的作用，並突出可能改變風險的巨流。

熱力應變對疾病和死亡的生理影響巨大

人體對熱力應激的反應主要有2種方式：重新分配血液流向皮膚（血管消耗），以改善從肌肉到皮膚以及隨後向環境的熱傳遞，以及將汗水分泌到皮膚上，從而蒸發並去除身體熱量。大腦調節這些生理熱損失反應，從皮膚和全身的溫度敏感神經細胞中額外輸入熱。這種調節也可能受到非熱力信號的影響，如脫水、代謝（1種對鍛煉肌肉產生的代謝產物作出反應）和細胞因數。這些生理熱應激反應對於限制核心溫度的升高是必要的，並且根據先前存在的醫療狀況，可能會對人體產生負面影響，因此對人的影響會有所不同。

由於皮膚吸附，再分配和增加血液流向皮膚，增加心臟需求，同時降低心臟的填充壓力。這些反應要求心臟泵得更硬，更快，增加局部（冠狀組織）氧氣需求。對於有本就有心臟疾病的人，這種反應可能導致高心臟氧氣需求和心臟氧氣輸送受損之間的不穩定。持續的不穩會導致心肌缺血、梗死，並最終導致心血管崩潰。熱力應激導致的心血管拉傷升高是極端高溫期間的主要健康問題，因為死於心血管事件的老年人比幾乎所有與熱有關的死亡原因加起來還要多。進一步證據表明，充血性心力衰竭病人的熱力損失反應受損。

全球5億患有心血管疾病的人將增加死亡風險

無論如何，據估計，全球有近5億人患有心血管疾病，任何受極端高溫影響的人口稠密地區都將面臨心血管相關死亡率增加的風險。 （相關報導： 朱淑娟專欄：那些IPCC告訴我們的事 ｜ 更多文章 ）

此外，如果導致的身體缺水得不到充分補充，出汗會導致脫水。脫水會降低血液量，最終會加劇心血管拉傷也導致急性腎損傷和衰竭。慢性脫水可導致腎纖維化和慢性腎臟疾病，這是印度中美洲和其他地區戶外工作者所關心的問題。這種情況惡化心血管疾病並在炎熱天氣事件期間或之後更經常地發生。

在極端熱應激條件下，身體的熱調節能力可能會超過，導致疾病由於過熱，可以進展到中暑，如果不治療，可能是致命的。內部溫度高（39°、40°C），加上缺血和血液再分配後氧化應激增加，可導致細胞、組織或器官損傷，大腦、心臟、腎臟、腸道、肝臟和肺部的風險最大。熱源性肺損傷，以肺水腫和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的形式，加上先前存在的呼吸系統疾病患者率高，33和增加的肺應激，因為熱相關的過度通風，熱浪期間空氣污染加劇是熱浪中僅次於心血管疾病的第2大死亡和發病源。

由於多方面的損傷源，即使將身體冷卻到正常溫度，熱源性損傷仍可能保持危險。同樣，雖然大多數與熱有關的住院發生在這些事件開始後24小時內，但器官功能障礙在受傷後會持續數年，使受傷者受傷後幾十年的死亡風險增加2到3倍。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死道友不死貧道？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死道友不死貧道」，你真的躲得過災難嗎？大多數人大多忘了，我們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負得起電費，那股沁人心脾的冷氣就會不停地往你家送嗎？使你晚上睡覺因為冷氣開得太大而必須裹著棉被，這個「福氣」是有多少窮人替你擋著熱力，才能臨到你頭上的？當這些為你服務，替你受苦的窮人都生病了，命都沒了，你還能逍遙到幾時？你忘了興達發電廠513 全台大停電嗎？那還只是人為事故，大自然的反撲，誰都逃不了的。 （相關報導： 朱淑娟專欄：那些IPCC告訴我們的事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文化觀察者，作品集參看JOE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