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公娼麗君逝世 堅持守在文萌樓

2014-07-3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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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春牆上掛著紀念麗君的裝飾。(王立柔攝)

日日春牆上掛著紀念麗君的裝飾。(王立柔攝)

日日春關懷互助協會導覽員、前公娼自救會副會長麗君30日晚間8點,因乳癌走到末期,在台北市歸綏街文萌樓安詳辭世,身旁環繞著2個兒子、2個孫子以及多位妓運伙伴。日日春於31日下午2點起,在文萌樓設置靈堂供人拈香、留言簿讓訪客寫字,弔唁麗君75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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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娼人權鬥士 一生堅毅拚搏

麗君1940年出生在台北縣五股山區,家裡務農、生活困苦,4歲失母,8歲開始負擔照顧弟妹和家庭的責任,16歲到城裡謀生,幫人煮飯,後來因為撫養孩子,做過許多勞動工作,替人打掃、賣麵,最後來到公娼館。

1997年逢台北市政府廢公娼,1位小姐自殺,麗君不忍姊妹的苦難沒有人說出來,社會就沒有人知道真相,便不畏曝光壓力,跳出來在鏡頭前面表達心聲,從此和公娼自救會長官秀琴一樣,站上妓運最前線,即使發現乳房有硬塊,也拖著等到抗爭告一段落才就醫檢查,確定罹患乳癌。

麗君曾經說過,「我覺得我還有一口氣替眾人說話,就感覺很光榮。」這樣的她,2005年獲諾貝爾和平獎提名,昔日背負汙名的公娼,今日證為人權鬥士。2011年,麗君的乳癌開始轉移,但為了守住文萌樓,不讓古蹟被新任屋主拿去都更,她搬進文萌樓居住,更時常表示她不想死在家或醫院,而是留在這裡。

7月18日以後,麗君的身體機能急遽退化、無法行走、說話和吞嚥都很困難,日日春組織了許多義工24小時陪伴她,社群朋友絡繹不絕來探望,國際妓權朋友也來信表達曾被她精神感召的敬意。

麗君逝世後,文萌樓掛起2列黃布條,「妓運先鋒,精神永長存」「公娼英魂,守護文萌樓」(王立柔攝),牆面佈置著麗君的照片,許多與公娼抗爭連結過的人都回來了,在對面的日日春辦公室摺紙元寶,包括過去在抗爭中第1個「現身」的嫖客,及當年義務替公娼自救會拍照的攝影師林柏樑,他受訪時淡淡表示,「也不能說是宗旨,但紀實攝影本來就是要替社會打抱不平。」

生死途中世代交集 互放光亮

特別的是,75歲的麗君與年輕世代的交集,為彼此的生命起了作用,即將滿20歲的陽明大學學生蘇子軒、19歲的輔大心理系學生袁倫斌就是日日春的義工,最近常常伴在麗君身邊,面對麗君的自然往生,他倆表情並未太過悲痛,受訪時反而揭櫫更多對於生死的體認。

蘇子軒說,「最近就是有很多客人一直來看她,我那時候心裡就覺得,阿姨很有福分,很少有老人能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又有這麼多人來看她」,蘇也說,有一幕日日春理事長王芳萍幫她拍痰的畫面,2人看起來好像抱在一起,彷彿2個長期從事妓運的人共甘苦的投影。

其實,陪伴者這番看待生死的態度,與麗君本人早就拒絕痛苦的西醫化療,採取能量導引、每天運動等自然療法有關,日日春工作人員郭佩妤說,大家好像都太過習慣「身體不舒服,就交給西醫處置」的那種方式,一有問題就是看病、吃藥,也因此在麗君臨終的整個過程裡,大家有時也慌,有送醫的衝動,或鄰居很關心,探問為什麼還不送醫?這些都是一種壓力,但仍需堅持挺住,尊重麗君自己的意思,她要的才給她。

郭佩妤也說,麗君從不避諱談論生死,她什麼世面都見過,什麼沒講過,根本不以這種話題為意,所以「她的心開了,我們心也開了」,這幾年日日春的工作人員就多次和她談論後事怎麼處理,她甚至還開玩笑。郭佩妤更表示,大家都覺得死亡是一個結束,但尤其在麗君身上,死亡又是一個開始,除了過去被她影響、啟發的人,如果未來能夠召喚、啟發更多人來認識這個議題,以及她的生命經驗……那就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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