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觀點:降息真的定案了嗎?

2025-09-17 18:32
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AP)
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AP)

先把重點說白:還沒「定案」。

市場多半猜聯準會這次會降 1 碼(0.25%),但真正影響行情的,往往不是「有沒有降」,而是三件事:怎麼說、接下來怎麼走、誰在反對。這次會議之所以被稱為「多年最奇怪的一次」,是因為內部意見拉扯加上外部政治火花,一起把不確定性放大了。這不是筆者的臆測,有聯準會傳聲筒之稱的《華爾街日報》記者 Nick Timiraos 的長文也點到這些關鍵。

《華爾街日報》報導:Fed Divisions Thrust Powell Into Uncharted Territory(聯準會內部分歧將鮑爾推向未知困境)

這局哪裡怪?

第一怪:

座位一邊開會、一邊在變。理事 Lisa Cook 經上訴法院 2 比 1 裁定得以出席;同時,白宮高級顧問 Stephen Miran 獲參院同意後「神速」宣誓就任,監誓者不是鮑威爾或其他理事,而是亞特蘭大的聯邦法官——相當罕見。簡單說,就是比賽開打才臨時更換裁判團,還請了場外的官員進場核可。這些程序上的變化,當然會影響場內的發言與投票。

第二怪:

反對聲可能「兩邊都有」。一邊是部分川普任命的理事,認為該降更快更大;另一邊是幾位地區聯準銀行總裁,擔心通膨還沒有完全壓住,不該太快放鬆。看起來像在吵「要不要降」,其實更像在吵「要不要保留更寬鬆的未來路徑」。這也意味著:就算當下降 1 碼,聲明和記者會的措辭,才是價格真正的遙控器。

在 7 月維持利率不變的那次會議上,有兩位理事投票主張立即降息。 註:FOMC 的 12 位決策者包括由總統任命的 7 位理事,以及 12 家地區聯準銀行中輪值的 5 位總裁。(圖表來源:華爾街日報)
在 7 月維持利率不變的那次會議上,有兩位理事投票主張立即降息。 註:FOMC 的 12 位決策者包括由總統任命的 7 位理事,以及 12 家地區聯準銀行中輪值的 5 位總裁。(圖表來源:華爾街日報)

第三怪:

接班賽局溢出到政策。市場現在不只在猜「這次降不降」,還在猜「鮑威爾 2025 年 5 月卸任後誰接」。當人事成為舞台,異議票有時就不只是對經濟的判斷,也可能是表態與談判。這使得我們讀聲明時,要更小心分辨「政策觀點」與「政治姿態」。

先釐清制度:誰在投票?

FOMC(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一共有 12 位投票人:7 位理事 + 紐約聯準銀總裁 + 其他 4 位地區總裁輪值。理事是常任,總裁多半一年一輪。這個組合,天生就會把「華府角度」與「地方景氣」放在同一張桌上,意見本來就不容易完全一致。

歷史提醒:異議≠否決

2019 年 9 月,有三位總裁在同一場會議中投下異議票:兩位反對降息、另一位主張一次降 2 碼。結果是什麼?最後仍然只降 1 碼,利率區間調到 1.75%~2.00%。也就是說,有爭論,不代表主線會被翻盤;多數時候,結論會收斂至中間值,然後用文字把未來「保留彈性」。對投資人,這段歷史的啟示是:別只盯投票數,要看中位數怎麼寫在聲明裡。

以臺灣時間來說,決議與聲明在 9/18 凌晨 2:00,記者會 2:30。如果您只想抓三個重點,筆者建議看這些:

1)聲明的風險平衡:有沒有把通膨和成長的描述往「更中性或更鴿」移?

2)點陣圖(SEP):2025~2026 年的利率中位數有沒有往下修?長期中性利率有沒有動? (相關報導: 聯準會猶豫降息的秘密 就業市場疲弱、川普關稅卻可能拉升通膨 更多文章

3)記者會 Q&A:鮑威爾會不會把降息描述成「一次預防性降息」,還是「視數據連續調整」?前者鷹一點,後者鴿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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