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觀察》從二手新車到外送員潮：中國「內卷式競爭」是否正吞噬整個社會？

中國業者「內卷式競爭」的發展雖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對於當前亟待希望復甦的消費市場來說並不是件好事。由於價格與服務的卷式競爭發展，衍生出不少新的行業弊病，這種卷式競爭的發展給一些本地品牌帶來了嚴重的衝擊。

在北京，現在要選擇喝一杯手搖飲或者咖啡卻變得越來越難了，就像年輕人十分喜愛的瑞幸、庫迪等常見的咖啡品牌早已進行持續依舊的價格戰，瑞幸咖啡大部分產品最低價從9.9元降至6.9元，原件35元的庫迪咖啡在電商平台京東上的本地生活團購則可以低至7.9元人民幣購買。

連高端咖啡品牌星巴克也要參加這場卷式競賽——「星巴克三大王牌品類星冰、冰搖茶、茶拿鐵，數十款產品將集體調價，以大杯為例，平均價格降幅達到5元人民幣，最低僅需23元就能購買」。星巴克管理層曾經對媒體表示「不對價格戰」感興趣，但是嘴上說著，實際行動卻十分明顯。

除上述這些外，中國車企也因「0公里二手車」的問題紛紛出現價格大跳水，而卷式競爭發展也對當前中國經濟和就業產生重要影響。

卷式競爭影響之一：看似數量大增的訂單增長量，實際無法彌補財政困頓的窘迫現實在近半年的時間裡，中國消費市場的恢復依舊沒有恢復到疫情前的水準，隨之帶來的政策是中國不斷用財政政策和低保資金去刺激民眾消費，民眾緊衣縮食般的生活依舊沒有得到改變。

另外一點，中國在這種財政十分困頓的情況下，還將「城市更新工作」快速推進，而城市更新計畫會給家裝行業和市政企業帶來訂單量的增加，但是鑒於政府公信力與經濟水準呈正比的局面，一般中小企業則是進行審慎的合作。

何為城市更新行動？簡而言之就是「拆了建，建了拆」，甚至在距離北京僅有六十公里的河北保定市，該市的某些道路可以修三年，當地稱是「城市更新計畫的一種」。這種如同「翻烙餅」的治理策略卻成為當下中國各地黨政幹部所十分推崇的工作方式。

卷式競爭的發展給行業表面上帶來快速增長的訂單數量，但是實際計算後發現，這些還不及毛利潤所帶來的收入總和居多。當行業競爭者發現這樣的競爭不利於自身發展時，自己卻無法刹住車，只得尋求官方來出面解決。

就咖啡行業為例，6月5日，重慶市咖啡行業協會向電商平台京東發出一份《關於呼籲京東外賣停止「百億補貼」內卷式競爭的倡議書》，直指巴郎樹林、悟飲門、霧光山亭等本地獨立咖啡品牌的市場份額被嚴重分流，2025年5月線上交易金額同比下降了12%，訂單平均價格下降了13%。

中國地方政府一方面要保護本土產業和品牌的市場良性發展，又要吸引大眾化品牌的入住，勢必在競爭中要作出一些犧牲。這也是為何當一地財政出現困難時，首選是對外來品牌開刀而不是整頓自己本地產業。

卷式競爭影響之二：產品品質的難以把控與好高騖遠的訂單追求成常態近一段時間，中國車企和業界對於0公里二手車的內幕進行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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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這個問題是由長城汽車的老總魏建軍在一場商業對話會上罕見性指出。由於長城汽車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民企，長城汽車的所在地保定市人民政府並未對此發出任何置評。這些被稱為「0公里二手車」的問題，多是部分車企為完成銷售目標，通過激勵政策導致經銷商積壓一定庫存；經銷商為了完成銷售任務、快速回籠資金，將庫存時間較久的新車註冊為二手車，再進行售賣。這樣情況多發生在中國二三線的線下4s店內。

黨媒《人民日報》6月10日刊發署名「曲源」的評論文章，文章稱「零公里二手車」這種銷售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有助於去庫存，但也壓縮了利潤空間，甚至加劇了虧損，不利於提高產品品質、加大創新資源投入。這對企業可持續發展弊大於利。對消費者來說，購買「零公里二手車」看似在價格上得實惠，實則面臨諸多風險」。

文章還提到「0公里二手車」頻現，本質上是汽車市場價格戰的延續，反映出整個行業存在「內卷式」惡性競爭」。在此前的報導中也曾提到一點「目前中國有三、四千家平台專門從事這類‘零公里二手車’的買賣，其目的之一便是「粉飾銷量」，這無疑讓外界對中國汽車市場的真實銷售資料產生疑慮」。

二手車本意是減少不可再生資源的重複利用，但是鑑於政府層面對於這類問題的監管存在空白，不少中國民眾在購買了二手車後頻頻出現電池、發動機等各類問題。雖然大陸國家發改委出面說要解決此事，但也沒見任何規定出台。

卷式競爭影響之三：人力資源的浪費和學歷貶值的現實在面對中國高失業率的現實打擊下，依舊有一部分年輕人在工作選擇上傾向於「來錢快、工作量輕鬆、不願意負責」的工作，比如在體力勞動上，則是願意選擇快遞員、外賣員這些只要按照要求完成送貨，並配得上體力即可賺到錢，成為不少失業人士的首選過渡工作，以至於現在北京街頭一眼望去全是身穿黃色和藍色的外送員。另外一種職業就是代駕，現在幹代駕也遠不如以前掙錢多，代駕也分季節性和地區性，像北京三裡屯的酒吧街一些代駕會在酒吧門口從晚上10點守到次日淩晨，還有夏季訂單的增長也是代駕行業的春天。

不過上述這些都反映了一個問題，越是快消類的行業在中國越吃香，相反那些資金回轉週期長，效益不高的行業如教師，這種轉行的居多。前不久位於四川瀘州華潤興瀘燃氣有限公司招聘3名抄表員，所招聘人員不乏來自北京大學和國際知名高校，該公司回應稱「不熟悉招聘情況」。

這讓我想起十幾年前的一個事件，北大畢業生賣豬肉，引發民眾對名校光環的質疑，不外乎一點，即便是畢業名校現在也成為中國民眾眼中逐漸褪去的光環。這也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如果是出身普通的家庭，只是讀了一個普通大學，難道這些人也要成為失業的首選？

卷式競爭的發展是中國經濟一種惡性循環，整治內卷還要從多方面上去下手。 （相關報導： 被中國「28元低價」害慘！國際知名大牌陪內捲，數十款商品宣布降價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