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至 2007 年間，一種令人幾近半身不遂的不知名怪病，在墨西哥偏鄉一所為貧窮兒童開設的天主教女校 Villa de las Niñas 中傳播開。美國媒體 Vox 的報導指，當年專家檢驗食物水土一無所獲，患者對布鲁氏杆菌、鈎端螺旋體症、斑疹傷寒通通呈陰性反應，校內更流傳鬧鬼與黑魔法等傳聞 —— 政府最後不得不派出心理學家 Loa Zavala 前往調查。及後，連 Zavala 與其醫療團隊都開始發惡夢，雙腿亦感痛楚。令數百人頭暈嘔吐、下身動彈不得的，到底是身病、心病、還是邪靈？
篤信天主教的校園，相信或有邪靈入侵。曾有一名叫 Maria 的學生，因使用通靈板而被逐出校園。不甘心就此暫停學業的她，在離開前曾留下惡言：「每一個曾說我不是的人，都會生病，並無法走動；你們都會被詛咒。」不少被感染的學生都表示曾經歷靈異現象，例如看見連著臍帶的血嬰，哭喊的孩童，或穿著白紗的身影等。修女們努力尋找 Maria 的下落，希望解開魔咒，但這名女孩和家人早就離開了該鎮，失去蹤影。
若不訴諸靈異事件，是否有科學解釋？Zavala 在一些康復個案中看出了端倪。12 歲的 Zitlali（化名）是其中一個病例。她氣若游絲、膝蓋無力、時有背痛，需要同學攙扶。除了身體不適，她還看見黑影飄過、聽見怪聲，而且心情不佳、無法入睡，亦害怕自己會癱瘓，成為其他同學的負擔。雖然努力祈禱，但一切沒有好轉。Zavala 其後得知，Zitlali 兩歲時父母離異，生父酗酒，繼父更曾對她性侵，甚至要脅若不就範，就會向妹妹下手。在心理治療途中，Zitlali 說出做過的惡夢、被虐待和恐嚇的經歷；隨著內心得到宣洩，她的症狀亦開始減退，終於能重新走路。
童年陰影或造成心理病、繼而影響生理，卻無法解釋學生之間出現的連環效應。女生們先後感到腳部刺痛，甚至開始發燒，症狀有如傳染病般傳播開去，2006 年 10 月至 2007 年 6 月間，校內多達 500 名師生被傳染，當中大概 300 名學生被送回家鄉。
校園制度，或是怪病成因之一。學校由南韓修女創辦，希望透過 4 年免費食宿與嚴格的教育，幫助偏鄉女童脫貧。學生被寄予厚望，將來若不成為親近上帝的修女，亦應成為手執中學文憑的文明公民，故只取錄意志堅定的女孩，學生必須兩手空空進入校園，過著 9 點鐘上床睡覺的自律生活，吃的、穿的，人人一樣，不容許標奇立異。除了兩個星期的暑假、兩個星期的寒假外，這些獨自離家的孩子，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校園裡，她們甚至不能擁有家人的照片。
鄉愁與嚴格的規條，或叫本已傷痕累累的孩子吃不消。Zavala 形容，在健康環境中，兒童不需透過極端方式表達感受；但在高壓環境下，她們的身體透過症狀說話，以求改變現狀。開設學校的組織 World Villages 拒絕評論事件，而主理校園的修女 Cheong 在回到南韓後，反思自己的做法：「韓國人非常嚴厲，若東亞式的硬腦筋令女孩們受苦，是我的恥辱。可是，我真的盡力了。我愛墨西哥，也愛這些女孩。」
不過，修女和醫療團隊未受壓迫，為何仍染上怪病？由突然咳嗽胸悶的士兵到昏睡的瑞典難民兒童，類似的傳染性怪病，並不只在墨西哥發生。Zavala 認為，在校園中肆虐的或為轉化症（conversion disorder）。大部分突如其來，而找不到合理病因的神經症狀，都能被歸類為轉化症，成因與解方在醫學界仍是一個謎。她在報告中指出，當症狀成為校內看得見、聽得到的日常，久而久之，其他人就會下意識複製起來。
雖然經歷了無法解釋的恐怖事件，留戀學校的女孩仍比比皆是。被媽媽接走 Jovita 就表示，自己無畏怪病，實在不想要離開學校 —— 她喜歡戶外生活、喜歡唱歌，亦被執教的南韓修女深深啟發。雖然她後來沒有重返校園，亦不再信奉天主教，這個地方卻一直在她心裡留有特殊位置。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cup（原標題：肆虐墨國女校的離奇疫症：是邪靈，還是心病？） （相關報導： 雙眼輕閉、跨坐馬背，挑逗裸者掀群眾怒火、爆肢體衝突…墨西哥人為何會為一幅畫大動肝火？ ｜ 更多文章 ）
文/ JUDY WUDY責任編輯/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