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害死小白鶴的「人鶴情」炒作

2016-01-04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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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嗎?金山小白鶴缺乏對人類的警覺,及逐漸被寵物化及過度消費,讓人憂心其未來。(呂紹煒攝)

想家嗎?金山小白鶴缺乏對人類的警覺,及逐漸被寵物化及過度消費,讓人憂心其未來。(呂紹煒攝)

2周以前,一隻瀕臨絕種的西伯利亞白鶴翩然降落帶台北市松山車站,原來是滯留金山清水溼地1年的那隻小白鶴「進城逛大觀園」,小白很快就被送回原來棲息的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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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小白鶴(呂紹煒攝)
炒作金山小白鶴的「人鶴情」其實已是過度消費小白鶴了(呂紹煒攝)

不過,此事尚未結束,接下去幾天,大家大肆炒作小白與當地人之間的「人鶴情」,在採訪記者要求下,地主要反覆表演餵食小白及人鶴之間的親近;透過媒體不斷的播送,小白的「知名度」更高,吸引更多人前往觀賞、體驗這段溫馨的「人鶴情」。但過份的「消費」結果,其實也為小白的未來蒙上更多的陰霾。

小白鶴是在南遷途中與一起遷移的親鳥分開,迷途到台灣;從在金山出現的第一天開始,小白就顯得對人類毫無畏懼與警覺,前往賞鳥者幾乎都領教過小白鶴「一直往你走來」的震撼。或許小白鶴在來台前沒看到人類─或至少是未領教到人類可以展現的惡質面相,因此不會如大部份野生鳥類一樣,都會對人類保持一定的距離與警覺。

金山小白鶴(呂紹煒攝)
金山小白鶴何時北返?(呂紹煒攝)

是幸亦是不幸?國內愛鳥人士很快在小白鶴的棲息地拉起封鎖線,同時與棲息地的地主溝通協調,讓小白安然在此度日,新北市政府公權力亦介入保護、避免外界干擾。小白鶴在此安然度過1年,轉羽成為全身雪白的成鳥。

但負作用及付出的代價是:小白鶴更不懼人,看到時常在田中活動的地主,固然是亦步亦趨跟隨,有如寵物;即使站在封鎖線外來觀賞的陌生人,亦毫無畏懼,不少人都領教過小白鶴跑到封鎖線,頭探出來要索食。小白鶴在金山時,或許台灣對保育觀念有提升,或許當地已有層層的防護網,讓小白鶴不致於受害,但其它地方未必有此條件。

金山小白鶴(呂紹煒)
缺乏對人警覺心的小白鶴會主動走到封鎖線,用手機即可拍照。(呂紹煒)

小白鶴完全缺乏對人類的警覺心,其實是容易讓自己陷於危險─跑到松山車站明顯就是一個警訊。但大部份人都只把松山車站翩然降來白鶴當成一個茶餘飯後一個有趣的新聞話題,媒體則進一步炒作成溫馨的「人鶴情」新聞,卻完全忘記、也忽視背後的警訊。

金山小白鶴(呂紹煒)
缺乏對人警覺心的小白鶴會主動走到封鎖線,用手機即可拍照。(呂紹煒)

甚至在所謂「高尚溫馨」的人鶴情背後,也還是藏著不少利益法則,也讓人擔心小白鶴是否已被「過份消費」了。

對小白鶴而言,最佳結局是「時候到來」時,牠就會展翅高飛,回到其族群繁殖的北國。小白鶴從2014年12月出現在金山,原本寄望隔年3-4月的北返季節時,牠會高飛離開台灣、北返西伯利亞,但牠選擇留下來,而且度過了台灣酷熱的夏天。尚不需繁殖的亞成鳥,有時會選擇留在度冬地區多停留1年,因為對鳥類而言,數千公里的遷移是高風險又高耗能的事,能不為則不為之;因此可能小白鶴去年春天仍是亞成鳥階段,體內賀爾蒙並未呼喚牠北返。

金山小白鶴(呂紹煒攝)
安居金山經年、正在洗澡的小白鶴。(呂紹煒攝)

接著就要看今年春天之後,已接近成鳥的小白鶴是否會北返,如果今年再不北返,小白鶴變成台灣「留鳥」的機率又提高了,但這結果絕非可喜。小白鶴孤伶伶在台灣,沒有同伴,不會有繁殖機會;某個觀點而言,野生動物被「寵物化」並非好事。

如果今年春天小白鶴還不北返,大家大概又要吵破頭,應該讓牠繼續在台灣當留鳥、進一步「寵物化」?還是設法送回繁殖地?甚至乾脆送進動物園安養天年?最好是牠在春天就能隨其它北返的候鳥離開,但無論結果如何,在此之前,大家該想、該作的是,跟小白鶴保持多一點背地裡,別再把小白鶴寵物化、別再繼續消費小白鶴了。

金山小白鶴(呂紹煒攝)
當時候來到時,希望小白鶴能展翅北返老家。(呂紹煒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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