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就職還沒滿月,但因為他是美國總統,而且他毫不掩飾他的企圖,魯比歐、馬斯克、赫塞斯等更是張牙舞爪,於是確認,這個世界將走向「戰國」,「春秋」將快速遠離。
川普最突兀且肆無忌憚的動作是對加拿大與墨西哥下手,課徵這兩國25%的關稅。這一傢伙完全摧毀了雷根時代開始推動的北美共同市場(後來成為北美自由貿易區,NAFTA),十數年的斡旋、三十年的經營毀於一旦。加上他擺明了要拿格陵蘭,又逼迫巴拿馬承諾約滿退出一帶一路,「北美帝國」將在加拿大成為美國第51州之後成形(誰說不可能),然後美國跟俄羅斯/中國聯盟乃能分庭抗禮——說得諷刺些,美國回到了冷戰時期的「偉大」。
這麼認定的依據是因為川普對「頭號對手」中國只有加徵10%關稅,那是從去年美國總統大選以來就在所有人意料中的,且相較於原本零關稅的NAFTA一下子提高到25%,他對中國可說是高舉輕放。事實上,以美國當前的實力,對「敵人」其實不太能怎麼樣,就以蕞爾小國北韓為例吧,北韓軍隊實際前往俄羅斯參戰,美國對他做了什麼嗎?沒有。甚至跟南韓、日本的聯合軍演也只是舞大刀做樣子而已,實質動作反而是將陸戰隊撤到關島(第二島鏈),關島基地還要日本出錢。
對敵對陣營不能怎樣,可是對鄰國加強掠奪,這在春秋戰國的歷史中有個名詞「遠交近攻」。而現時代的「遠近」已不盡然是地理距離,遠近的定義改成「搆得到」。易言之,川普對俄羅斯、中國,甚至伊朗、北韓都已經無法施加更多制裁,只能對「搆得到」的鄰居(如加墨)、保護國(如日韓),下一步將是盟友(歐洲)。
戰國初期的遊戲規則是,強國併吞鄰近弱國以壯大自己,春秋末期還剩幾十個諸侯,最終只剩七個(戰國七雄)。商鞅變法後秦國壯大,對七國通通稱王不滿意,於是秦昭王跟齊閔王約好,兩國互稱東西二帝。但秦國給其他六國的壓力太大,於是有合縱抗秦的聯盟出現,齊閔王與秦昭王乃先後取消了帝號。
這可能是未來十幾年的變化:美國繼續掠奪鄰居/盟友,中國繼續以其財力籠絡/結合反美「統一戰線」——有如今日的東西二帝。但川普的任期只有四年,而習近平和普丁的接班人仍不明顯,歐盟內部分歧紛亂,阿拉伯世界即使能夠一致對抗以色列,但伊朗和沙烏地阿拉伯還要比出個高下。也就是說,可能性太多且突發變數更不可測,一般人將苦於歲月的不安定,但人才的機會大好——看看戰國時代出了多少人才,而且都是布衣平民領一時風騷。
*作者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