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緗家觀點：改革反改革─「青鳥」的「鐘擺」會盪向何方？

臺灣政治有荒誕，也有「有趣」。一個「有趣」是：近十年來，選舉結果彷彿一再「歷史重演」，顯示出好似固定的「鐘擺模式」：「中央選兩岸╱民進黨，地方選內政╱國民黨」。由於臺灣的中央和地方選舉是每隔兩年交替舉行的，過去的近十年，這「鐘擺」就準確無誤地左右擺盪了五次：2016年，向左，民進黨贏中央選舉，2018年，向右，國民黨贏地方選舉；2020年，民黨又贏中央，2022年，國黨再贏地方；2024年，民黨繼續贏中央。2026年還沒到，現在當然不知道誰會是贏家。「鐘擺」的動能來自「中間選民」，他們並不固定站隊某特定陣營，而是暫待在中間，視情況左擺右盪，這次選民進黨，下次選國民黨。

「中間選民」如何左右擺盪

中間選民為何會如此左右投票，主要理由應該有三。

第一，他們認為兩岸關係的份量遠重於內政，而民進黨更能「捍衛臺灣民主、維護『臺灣主權』」，因此「中央」選民進黨；

第二，在內政上他們更青睞國民黨，首先是在朝的民進黨比在野的國民黨來得腐敗；其次，民進黨的「左政」，如廢死、一例一休、「同婚」（「同婚」公投民進黨是輸的），不符他們根深蒂固的「東方╱中華文化」思維；

第三，權力制約，給國民黨「地方強勢」以制約執政中央的民進黨。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中央選舉，民進黨並未像前兩次般地「穩贏」，即同時贏得總統和國會，而是「慘贏」：只贏得總統，且得票率下降甚多，還選輸國會，可以說，是某種程度打破了「中央選民進黨」模式。原因，就出在上文「第二」所列的「腐敗」與「左政」。2022年地方選舉時林智堅的「論文抄襲案」對民進黨選情衝擊很大，結果真的出現了選前有民進黨人警示的「一屍五命」（「北北基桃竹」民進黨皆輸）。自此兩年過去，民進黨的貪腐並未顯著改善，選前竟爆出駭人的「88槍擊」等腐敗大案，「左政」的「廢死」也喧囂一時，再加上其他社會議題如「居住正義」等，中間選民顯然頗不耐煩，他們便調整「鐘擺模式」，「擺」是依然向左盪向民進黨，但並未如往常歡喜地「盪滿」讓民進黨「穩贏」，而是恨恨地盪到一半就停住，民進黨於是「只拿總統，丟掉國會」，可謂警鈴大作。可見，只要情況有變，「中央選民進黨，地方選國民黨」也是會「模式改變」的。

群眾運動勝選對立陣營

除了上述的「中央民黨VS地方國黨」，另外還有一類「有趣」的「歷史重演」，因為有兩例，所以也稱得上是「鐘擺模式」：群眾運動用選票擊敗他們的對立面。這兩例，一是近二十年前的「紅衫軍倒扁」，二是十年前的「太陽花反服貿」。在緊接「紅衫軍」而來的中央選舉中，當時的民進黨政權崩潰；「太陽花」後，國民黨政權覆滅。

有人或會解讀說，這是「群眾運動擊倒執政黨」。表面看來是如此，但實質上更應該是「群眾運動用選票教訓其對立陣營」，前兩次敗選的民進黨和國民黨只是當時剛好執政而已。 （相關報導： 受害者因館長權勢不敢說！前駐菲代表涉性騷　監院全票彈劾送他去懲戒法院 ｜ 更多文章 ）

今天，時隔十年，又爆出一場大規模群眾運動：反對民眾黨＋國民黨「國會黑箱」的「青鳥運動」──「有趣」的是，「紅衫軍」→「太陽花」→「青鳥」，臺灣社會彷彿隔個十來年就會出現一起大規模的群眾抗議運動。

臺灣下一次的選舉是2026年地方選舉。照理，按前文提到的「鐘擺模式」之「地方選國民黨」，這次選舉勝利在望的應該是國民黨。但是，也正如前文分析的2024年中央選舉民進黨「慘勝」，如果情況有變，「鐘擺」會「盪出意外」。由此，按本小節敘述的「群眾運動勝選對立陣營」，站在「青鳥運動」對立面的國民黨，還能在2026年穩操勝券嗎？

從這裡，又引申出一個「有趣」：

前赴後繼綿延不絕的「小X」泡沫化

回顧過去的二十年，臺灣政壇的「小藍╱小綠」政黨一個接一個地泡沫化或長不大，也很「有趣」：「小藍」的新黨、親民黨、「小綠」的臺聯、時力、社民、基進……。

還有類似的其他小黨嗎？

如果「群眾運動選勝對立陣營」真的一如過往在2026年的地方選舉中發威，民進黨擊敗「藍＋白」，國民黨還不打緊，那只是他「兵家常事」的又一次失敗，但絕不會潰散，可是民眾黨就難說了。

國民黨是百年大黨，歷史根源極其深厚，此處不妨數列若干：首先，他是中華民國的締造者，在相當長時期內，「國民黨」幾乎是「中華民國」的代名詞，儼然「國民黨＝中華民國」，乃至他的「黨名分」還寫進了國歌：「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憑著「三民主義」，國民黨把中華民國創建成亞洲第一個民主國家。而後，在二戰中，國民黨是抗日戰爭的領導者和勝利者，國民黨率領的中華民國是二戰的戰勝國、當時世界「四大強國」的美蘇中英之一、聯合國的創始國。雖然國民黨在內戰中敗北，但退到臺灣後，卻護衛住臺灣免遭「赤化」、促成臺灣「經濟起飛」、完成「寧靜革命」民主化、設置了世界第一的醫療體系、將臺灣建成亞洲「四小龍」之一，更極有遠見地創建了「護國神山」臺積電，讓臺灣逐漸昇華成世界高科技供應鏈重鎮。儘管有過「二二八」的罪與「白色恐怖」的錯，近年又在與民進黨的「身份政治民主內戰」中節節敗退，還極為不智地因「身份政治」而「染紅」（另外解釋），但國民黨就是「百年功績歷史老本」異常雄厚，足夠藍營吃上很長一段時間。

但民眾黨不同。這個沒有中心思想核心價值，靠先是柯文哲的「話術」後是黃國昌的「反骨」撐起的初生小黨，本就根淺基薄，在本次的中央選舉中「一時崛起」後，竟令人費解地淪落成他自己口中「＝蚊子蟑螂垃圾」的國民黨之「傅隨小藍」。民眾黨逃得過他的眾多「前輩小藍小綠」們的相同厄運嗎？他會否變成臺灣「小藍小綠泡沫鏈」上一顆新的「淺藍泡沫」，一個臺灣政壇的「新有趣」？

「青鳥」過後，望向2026，「鐘擺」這次會盪向誰？ （相關報導： 受害者因館長權勢不敢說！前駐菲代表涉性騷　監院全票彈劾送他去懲戒法院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