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一個歐洲國王在非洲,面對先人犯下的種族滅絕罪行

2022-06-2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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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剛果自由邦是一座超大型的奴隸莊園,先是獵取象牙,後來採集橡膠,為主人利奧波德二世帶來天文數字的利益。為了確保莊園生產源源不絕,利奧波德二世在當地組成一支私人軍隊「公安軍」(Force Publique),囚禁原住民男性的妻子兒女做為人質,逼迫他們為國王工作,如果工作未達標準,懲罰是剁下他們的手掌,血淋淋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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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王的奴隸莊園,工作環境極度惡劣,大批原住民死於強迫勞役,妻子兒女死於飢餓。如果原住民膽敢反抗,公安軍絕對血腥鎮壓。利奧波德二世非常有成本概念,要求官兵每發射一枚子彈,就要繳出一隻「叛亂分子」的手掌當證明。如果子彈沒打到人怎麼辦?小問題,公安軍官兵會剁掉無辜民眾的手掌來充數,血淋淋的手掌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貪婪殘暴是歐洲殖民強權的當行本色,不足為奇。利奧波德二世特別之處在於,他是以個人身分、在其「私人產業」遂行罪孽。歷史學者估計,利奧波德二世宰制剛果自由邦的23年間(1885年至1908年),他至少奪走約200萬至1000萬剛果原住民的生命,與史達林(Joseph Stalin)、希特勒(Adolf Hitler)、毛澤東、波布(Pol Pot等「後生晚輩」相比不遑多讓,以「種族滅絕」形容當之無愧。

血手掌

利奧波德二世的財富倒是有一點「值得稱道」:並沒有完全將天文數字的財富中飽私囊。他在比利時各地大興土木,建了許多賽馬場、美術館、博物館、公園、火車站等公共建築,因此而有「建設王」(Builder King)的美稱。換言之,今日比利時的繁榮與進步,有一大部分要感謝剛果奴工的汗、血、淚。另一方面,利奧波德二世對剛果有什麼建設或回饋嗎?他在1909年以74歲高齡死亡之前,從未到過剛果奴隸莊園,從未親自驗收自己的種族滅絕「成果」。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這是一位父親看著自己5歲女兒被砍斷的手腳(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這是一位父親看著自己5歲女兒被砍斷的手腳(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其實在利奧波德二世生前,他的罪行就已被許多勇敢的新聞工作者揭發,在歐洲這個「文明社會」掀起輿論風暴,迫使還有些許羞恥心的比利時政府採取行動,將剛果自由邦「收歸國有」,改稱「比屬剛果(Belgian Congo」,改推比較有點人性的殖民統治體系。1949年,布魯塞爾當局終於提出第一個為剛果考量的「開發計畫」。

獨立後宗主國繼續干預、繼續利用

1960年6月30日,剛果宣告獨立,盧蒙巴(Patrice Lumumba)出任開國總理。和許多非洲國家的獨立運動領導人一樣,盧蒙巴是一位非洲民族主義者、泛非洲主義者(pan-Africanist),而且左派色彩鮮明,在冷戰時期很容易被歐美國家打成「蘇聯共產集團同路人」,更得不到援助與支持,只知剝削壓榨的前宗主國比利時也沒有留下穩固的統治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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