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官方外匯存底構成（COFER）資料，2021年第4季全球美元計價外匯存底總數為12.05兆美元，其中美國佔有的比例高達59.2%。但2017年是65%，美國說這是26年來的新低點。相反人民幣計價的外匯存底的貨幣比例相當低，2021年第4季市僅僅只佔2.8%（是美元比例的4.7%），但其絕對值的地位排名第5（在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之後）。
需要指出兩點，第一，美國是美元霸權國，佔全球外匯市場6成左右，其餘所有國家加在一起也只有4成。第二，中國外匯存底的市場比雖然小的可憐，但年年增加，可以說中國是外匯成長國，幾十年來成長國與霸權國矛盾重重。有一件事必須注意，石油貿易每年大約14或15兆美元，大概佔每年外匯存底的1/5到1/4，這很可觀。如果要動搖美元的霸權地位，從石油美元下手是一個不錯的策略。對於石油美元的推測，一直有樂觀和悲觀兩派。
前幾年「富比士」期刊登載一篇文章「石油美元是一則好神話，而石油人民幣只不過是幻想而已」。顧名思義該文作者認為石油人民幣是一場夢。相反前幾天知名的記者和作家羅伯特·舍爾 (Robert Scheer)所主持的期刊《Scheerpost》發表一篇題為《全球金融革命已經到來：俄羅斯正在效仿美國》，這篇樂觀與積極的文章卻十分相信石油美元一定可以替代。
2022 年烏克蘭戰爭爆發一個月後，美國及歐盟對俄羅斯宣佈嚴厲的金融制裁，普京以牙還牙，3月23日宣佈俄羅斯的天然氣貿易將廢除歐元或美元交易，對48個“不友好國家”只能用盧布，愛買不買。誰能想到這樣的反制裁，立竿見影，據報道3月30 日盧布已經升值並恢復到一個月前的水準。我經常在課堂上引用美國複雜性研究所的名句：
「混沌的邊緣是有序和無序之間的過渡空間，儘管這個過渡區是一個不確定區域，有序和無序之間將產生持續不斷的震蕩。」
戰爭說穿了是「非平衡」的結果，但戰爭又有可能帶來新的契機和新的平衡，陸遊詩云：「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烏克蘭戰爭，它很可能觸發石油美元的破產，本文試圖通過最簡單的數量模型證明這種可能。
我們都知道事物的成長與衰敗服從「生命曲線」的規律，某事物生命曲線的結束彼事務的生命曲線開始，這種司空見慣的現象叫做「替代」。例如動力車替代獸力車。1900年動力車佔市場比例為1%，該年獸力車的比例為99%，以後動力車的比例逐漸增加而獸力車的比例逐漸減少。25年後的1925年動力車的市場比例增加到90%，而獸力車的比例下降到10%。1930年動力車已壟斷市場（99%），獸力車只剩下1%。
右上方的圖是模擬曲線，紅線表示動力車的S型生命曲線，藍線表示獸力車的生命曲線，前者是增長型，後者是衰退型。現在可以很方便的利用洛克菲勒大學的線上模型LogLet Lab 4自己動手做這個模型。這個模型只有10多個數據，可謂簡單明瞭。我們沒有生活在20世紀初，不清楚當時有多少人相信1900年只有1%市場比例的動力車用30年的時間就完全替代了獸力車。20年前關於數位相機和膠捲相機的爭論也大致如此。比較複雜的是能源的替代問題，義大利物理學家Marchetti 1977年公佈了他的能源替代模型。
可以看出能源結構中排碳量高的石油和煤炭將逐漸為各種再生能源替代，只有台灣很奇怪，能源替代政治化，至今執政黨仍無心降低煤炭的使用比例。
我們回到本文的中心，用很少的數據探索人民幣替代美元的可能性，數據取自IMF。
將以上5對數據輸入LogLet Lab 4模型, 很快得到人民幣替代美元的兩條生命曲線，綠色曲線代表人民幣在全球外匯市場的比例，藍色曲線表示美元在全球外匯市場的比例。一開始藍線高綠線低，僅僅過了15年，兩條曲線在2032年左右交匯了，所謂「興亡交匯點」，此點以後強勢美元退場。回顧動力車替代獸力車，用了30年時間，人民幣替代美元大概只要15年時間。難道這不可能嗎？ （相關報導： 決戰頓巴斯：更多標槍飛彈、自殺式無人機，還有反砲兵雷達與18門榴彈砲！白宮宣布再送烏克蘭8億美元軍備，美軍擴大情報分享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系統動力學退休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