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言觀點:官僚殺人與平庸之惡

2021-01-30 06:40
衛福部桃園醫院新冠肺炎院内感染案持續延燒。(資料照,柯承惠攝)
衛福部桃園醫院新冠肺炎院内感染案持續延燒。(資料照,柯承惠攝)

新冠疫情肆虐逾年,迄未讓人鬆一口氣,全球確診人數已破億,死亡人數超過218萬,各國雖紛紛推出政策防疫,但方法各異,加上國情文化不同,造成的傷害也天差地遠。

台灣島內防疫政治掛帥,和抗中齊頭並進,一路投機,但因多數民眾危機意識夠強,自我防護到位,截至去年底大致上有驚無險,指揮中心12月30日還舉辦「守護臺灣 COVID-19防疫1週年」記者會,做了一場秀自我揄揚。然而,2021開年後不久,即傳出部桃群聚感染加劇,並已擴及社區,「防疫模範生」敗相已露,所謂「超前部署」也成了殘酷的對照。

近來部桃群聚擴大,殃及社區,外界質疑是疫苗採購延宕,若初始政策沒有大轉彎,首批200萬劑疫苗早在去年底就會抵台,並且讓醫護人員施打,就算無法產生完全的防禦能力,也至少可以避免部桃院內感染的情況持續惡化,但陳時中仍堅稱就算去年開打,也還沒防禦力。

另外,指揮中心日前突然對外開始用Covid 19一詞,而將喊了1年的「武漢肺炎」棄之不用,陳時中再度耍弄政治語言表示,武漢肺炎其實是「俗稱方便」,改稱Covid 19是因為武漢病毒已經散播到全世界,故以國際通用方式來稱呼它,跟拜登宣布的反歧視亞裔備忘錄無關。然而,新冠病毒發源地迄未經科學確認,且美國義大利2019年底皆已出現病例,陳時中分明是在硬拗。

顯而易見,民進黨政府在亡羊補牢的同時,猶不肯向科學專業低頭,寧可操作民粹,其理盲濫情之態,令人慨嘆之餘,也不免讓人想到了「官僚殺人」和阿倫特筆下的「平庸之惡」(Banality of Evil),「官僚殺人」並不稀奇,其典型做法,就是不直視問題,卻將責任推給說出真相的人。不僅要封住你的嘴,還要訓斥施壓,逼你認錯悔過。去年初新冠病毒肆虐,中國大陸武漢封城太晚,知名的「吹哨者」李文亮醫師最終死於肺炎,即為顯例,如今看來,台灣也不遑多讓,只是以不同形式表現。

官僚殺人之外,更可怕的是平庸之惡。

「平庸之惡」是廿世紀對納粹大屠殺有深入研究的著名猶太裔女哲學家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所提出,流傳甚廣。但「平庸之惡」一詞很多時候被誤解了。

有人吧「平庸之惡」解釋為一種「螺絲釘理論」,亦即普通人不過是某個官僚系統中的一個螺絲釘或齒輪,按照程序、執行命令;還有人把「平庸之惡」理解成大眾導致的惡,說「雪崩發生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阿倫特並不贊同這些理解。因為如果你把責任推給所有人,泛泛地加以指責,那就無法再追究任何特定個人的責任。阿倫特反對所謂「集體罪責」的觀點,她主張應當追究個人的責任。 (相關報導: 非社區傳染?案889病毒株出爐 林氏璧:還不能鬆懈 更多文章

阿倫特最早是用「極端之惡」(radical evil)一詞來描述納粹的暴行,而「平庸之惡」是在1961年納粹軍官艾希曼受審才提出的,原文是「banality of evil」。這個詞比較準確的翻譯應該是「惡的平庸性」。阿倫特認為納粹的暴行是一種「極端之惡」;而在納粹軍官艾希曼身上看到的,則是一種「惡的平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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