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亞妮專文:寡言的他,所有話語與思想都在文字裡

2021-01-30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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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等生從6歲起就不快樂,直到離世之日。(來源七等生紀錄片《瘦削的靈魂》截圖)

七等生從6歲起就不快樂,直到離世之日。(來源七等生紀錄片《瘦削的靈魂》截圖)

2020年秋末,小說家七等生(本名劉武雄,1939年7月23日—2020年10月24日)逝世。回首81年路,他自1960年代開始發表創作;1985年,獲得吳三連獎文學獎;2010年,獲得國家文藝獎。直至1997年創作完〈一紙相思〉,封筆不作時,已有小說、詩歌、散文、文論與書信等不同體裁創作。楊牧更曾作〈七等生小說的幻與真〉,評論其《情與思》這部詩文論集:「其中所收的詩置之30年來台灣最好的現代詩當中,也並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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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說至詩歌、從相對安靜的年代走過,七等生純以創作發聲述己。2020年,理當是七等生的1年。由目宿媒體製作,「他們在島嶼寫作」第3系列紀錄電影,迎來七等生篇章《削瘦的靈魂》(朱賢哲導演);首部依據創作文類與時序精編,經七等生本人確認的13冊《七等生全集》,亦由印刻文學出版。世界向環虛孤者發出迴聲,可一如他堅稱必須寫作《削廋的靈魂》之書名,不作削瘦,而是削廋,除了嶙峋孤寂,更意在隱匿孤寂之靈。在2020的尾聲,切斷世間投擲而來的靈魂共振,轉身離世。他字七等生,文章一等生,在2020的最末,我們訪談七等生長子劉懷拙,從電影到文集、從家庭到文章,更從文本與他人,景深般參差對照,看小說家一生身影。

七等生全集與紀錄片的問世

訪談在七等生正式上映前,親友首映場隔日。劉懷拙談父親,只從他個人對七等生個人的理解上發揮,一如他說:「我是一個離家很久的人,我跟父親的連繫是在作品精神上的。」七等生對紀錄片的發動,一貫淡然,「是否有人能拍好自己」,是他將此部紀錄片視為導演自身創作的核心思考。與此相對,七等生的讀者與親友總較他用心,劉懷拙談自己曾在「他們在島嶼寫作」第2系列時,主動跟製作人建議拍攝七等生,經過時間醞釀,第3系列亦正式拍攝七等生。他的思量,與七等生的罹癌和逐漸年邁有關,「我自己心裡為他著急,我認為再不用紀錄片把他記下,就更少人能理解他了。」劉懷拙是其子、更是讀者,在他心中:「研究現代主義、研究現代文學,不可能跳過七等生,跳過就不純粹了。有他在此,我們跟西方的存在主義脈絡才平等了。」一如學者陳芳明在受訪時坦言:「現代主義必從七等生教起。」

210129-蔣亞妮專訪劉懷拙。(照片提供:印刻編輯部)
蔣亞妮專訪劉懷拙。(印刻編輯部)

從紀錄片中七等生留下的片段身影,劉懷拙認為文本與真實人生的對照,中間尚有可以諧調之處。但透過電影,「確實能知道七等生這個人的特殊性,是在我們的想像之外。我自己也是慢慢的了解他,從他還在世,到他離開1個多月的現在,我還在很大的衝擊中。」劉懷拙形容這份衝擊,首先是沒料到他這麼早離開,以及,原來七等生還有很大一部分在他想像之外。尤其是,七等生在影片中,自述他的幻覺症,劉懷拙思考回憶,整理出:「對他來講,幻覺是真的。我知道他非常喜歡形上學,現實跟幻覺也有互相強化的作用。你能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直近乎真理的直覺。他跟很多哲學家,海德格、尼采都很像,他們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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