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百羽觀點：談談明朝的剝皮實草制度―法官涉貪退休就沒事了嗎？

眾所周知，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英明神武，執政期間除了肅貪著有成效以外，幾無其他建樹，因自作聰明而誤國的事反倒幹了不少。那朱元璋是怎麼肅貪的呢？這就不得不談談所謂的「剝皮實草」制度。簡而言之，就是把貪官做成「人皮稻草人」，然後放在政府機關的門口示眾，藉這種酷刑來殺雞儆猴。

明朝為何貪官那麼多，需要動用這種酷刑呢？這肇因於朱元璋底層貧農的逆襲，所以明朝的官俸是歷代最低的，官員僅依憑檯面上薪水，只能過著清苦的生活，那這樣當初辛辛苦苦的準備國考幹麼？所以自然想從檯面下的收入來動腦筋。但這些被做成「人皮稻草人」的官員都是真的貪官嗎？也未必，因為朱元璋貧農出身的背景，造成他嫉貪如仇的個性，剛開始還有規定收禮的上限，到後來直接廢除上限，收一兩銀子都算貪官，其中不免有因而被誤殺者，但朱元璋的態度就是「寧可誤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搞得當時的官員都叫苦連天，但是吏治也一時獲得改善。

現在時代進步了，我們當然不可能再用「剝皮實草」這種殘酷的手段，而是要找到涉貪的病灶，用文明的方法予以根治。以台灣的法官為例，早期法官的薪水是沒有那麼高的，人的劣根性就容易跑出來，所以後來仿效「養廉銀」的制度，增加司法加給，提高法官收入的同時，也有效的減少了涉貪的誘因。

不料，邇近卻驚傳現代的「百官行述」案，據媒體報導，從翁姓富商的27本筆記本裡，發現有超過百名的司法官涉入與翁的不當宴飲、餽贈。奇怪了，不是已經有「養廉銀」制度了嗎？不是衣食足而後知榮辱嗎？怎麼還會有這種事情呢？這也是「白領犯罪」的特別可惡之處。這社會上很多人之所以犯罪，都是逼於無奈，教育程度不足、生活環境窘迫，不得已而為之。但「白領犯罪」卻是由一群受過良好教育、衣食豐足的人所為，尤其是公務員，由全體納稅人來供養，卻利用國家所賦予之權位，以權謀私，可責性遠比一般底層的升斗小民還要高。

但據媒體報導，有些涉案法官業已退休，也無法追回退休金，只能「未來」修正法官法來增加減少退休金的「懲戒」處分。

但我們其實不太想問「未來」可以做些什麼，而是想問「現在」可以怎麼做？難道法官不適用貪污治罪條例嗎？追訴時效過了嗎？沒辦法行政懲戒就可同時免除刑事責任了嗎？遑論本案還有民事賠償責任成立的空間，這些都已經在研擬起訴了嗎？

另外，自立國以來就從沒有用過的國家賠償法第13條「有審判或追訴職務之公務員，因執行職務侵害人民自由或權利」之規定，是否就像個「死火山」一樣，永遠不會噴發？這次是不是還依然沒有適用機會？國賠法第13條到底是在保護人民還是在保護法官？ （相關報導： 北京宣布制裁美國前朝官員，意圖切割川普與拜登　VOA：仍難撼動美國對華政策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執業律師、中華民國保護智慧財產權協會副會長、台北市老年健康慈善協會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