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慕廬」的原因,康有為寫信時就稱陸徵祥為「慕廬」老弟,據康有為七女康同環的女婿,曾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的李雲光教授說,一九二二年正月康有為有寫信給陸徵祥賀年,但兩封信內容相似,都未寫完,可能因康有為對其中辭句不甚滿意,換紙另寫,而丟棄後,卻被家人珍藏。其中一封云:「慕廬老弟:獻歲發春,伏惟萬福,前歲懽談,預擬遊歐過滬時再銜杯為懽,並與嫂夫人即令媛相見。頃得賀柬,乃知行旌已在瑞士山水間,以喜以悵。『慕廬』刻於柬中,賀書飛於萬……」原信僅止於此(此信並未寄出,後為李雲光所藏)。
信中提到陸徵祥的夫人培德‧博斐(Berthe Bovy),她是比利時人。其祖父和父親都是比國將軍,與當時比國駐俄公使洛凱(Loghait)係極好的親戚,培德‧博斐也就隨洛凱常住俄京,且常出席各項應酬交際之場合,而當時俄皇宮廷中,以陸徵祥年少英俊、談吐溫文,於是兩人一見傾心,遂諧燕好。他們於一八九九年二月十二日在俄京結婚。婚後兩人並無子女,康有為信中說令媛顯然是錯的,她其實是培德夫人的內姪女。康有為寫此信之際,陸徵祥早已辭去外交總長,帶著妻子前往瑞士,住在羅伽那城的益達別墅。因妻子身染重病,醫生建議宜往歐洲養病。而信中說「『慕廬』刻於柬中」,乃是指陸徵祥寄給友人的賀年片上,印有一幅「慕廬圖」。
一九二二年遠在瑞士的陸徵祥寫信向康有為求寫亡父母的墓誌銘,康有為此前只給自己的生母勞太夫人和髮妻張雲珠寫過墓誌銘,除此而外大概只寫過〈清故署禮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讀學士徐公神道碑〉,據李雲光教授說寫徐致靖神道碑此墨蹟,「共有兩千多字,寫得整齊勻稱,一筆不苟,一反平常寫字『如刷如掃』的作風,可以想見康氏書寫時拘謹情況。這幅裱為手卷的墨蹟,由我岳母珍藏,一九七〇年曾在香港大會堂展覽過。
當時我岳母告訴我,因為徐氏和他的兒子仁鑄、仁鏡都是維新變法的積極支持者,政變後下獄,所以破例為他們寫碑文。」又康有為曾聲明不為他人作墓誌,在給友人的信中云:「雲柯仁兄:兩奉書悉。僕生平未嘗為人作壽序,亦不為人作墓誌,請遍考都人。昌黎諛墓之譏,差幸可免。間有一二篇,亦必熟識可信者,而後為之。若使不識者而為之,則諛墓矣。僕而諛墓,文又何取焉。此界硜硜不能破,望諒之。」但康有為念及陸徵祥的救命之恩,便破例為其父母撰寫墓誌銘。他洋洋灑灑地寫了〈清誥賜資政大夫陸公雲峰既德配吳太夫人墓誌銘〉,其中還提到當年他要遊俄之事,而陸徵祥勸其勿入俄境,否則一旦誤入,「身首殊以歸中國矣。吾受大德,不敢以文辭。」 (相關報導: 鄧鴻源觀點:論康熙與牛頓 | 更多文章 )
最後則言:「徵祥為中國使才,蓋公生之教之成之。宜為銘。銘曰:『老松輪囷磊砢,屈巖阿也。芝蘭玉樹,生其根而交枝柯也。使相大營萬家塚,報罔極也。孝子孺慕,圖跪墓門,自責失子職也。談歐學而非孝者,視此宜式也。』」陸徵祥在收到此墓誌銘後,在同年三月二十一日有信回覆康有為云:「長素先生閣下:前奉到賜寄先墓誌銘,拜領之餘,歿存均感。從此先人志行得隨椽筆以傳,尤深榮幸,曾經專電奉謝,託由譚君秋颿轉致,諒邀臺鑒。……茲乘駐和王劫使夫人歸國之便,帶奉瑞士雪景及花景三幅,聊代鮮花之獻,用先函達,屆時該件送到,敬祈哂存為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