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孩子「聽話」只是成人便宜行事的做法！一位媽媽道出親子間『聽話』的真諦在…

好好聽孩子說話，認真和孩子說話吧。詞彙有限的兩歲兒，表達能力雖有限，只要我們耐心等待，他們就會努力拼湊出自己心底的風景，訴說各種令他不安的元素，每一次的傾聽，都不該被打斷、質疑、反駁。

「聽話」，真是一個有趣的詞。到底我們比較希望孩子聽話，還是需要聽孩子說話？

每次我不小心脫口說出：「乖，聽話」時，心裡都不免一驚。為什麼我會希望他聽話？我自己明明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從小我最討厭成人叫我「乖乖聽話」，這個詞對我來說，指的是：「你不要說了，聽我說就好，我說的準沒錯／我是為你好。」

隨著年齡增長，我們漸漸知道聽話不一定正確。爸媽要你聽話穿上厚厚的衣服，讓你汗如雨下，一點也不相信你的身體感受與判斷；爸媽要你聽話別多問問題，儘管你對他們正在討論的事充滿不解與疑惑；甚至爸媽要你照他們的要求填寫大學志願卡。

我們已經年長到能夠體認一件事，要孩子「聽話」只是成人便宜行事的做法之一。

這其中沒有溝通，不需要妥協，零協商，一切由權威者的意志而定。「我說的又沒有錯」、「我不會害自己的孩子」、「他懂什麼」，對於我的質疑，一定有父母會這麼說吧？

成人真的不會犯錯或做錯決定？成人真的什麼都懂？成人真的沒有不小心害過自己的孩子？沒這回事吧，我自己三天兩頭就在檢討一時衝動說錯話、走錯路、帶錯東西、忘東忘西呢！

好好聆聽孩子的話

在要求孩子聽話前，我們先來聽聽孩子說話好了。

會說話的孩子每天都能逗樂我們，有時兒子看著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我，會冒出一句：「媽媽漂亮！」天啊，這是哪裡學來的啊（保證不是他爸，他爸這輩子沒跟我說過這種話）睡覺時，若我翻身背對他，他會喊著：「想媽媽，想媽媽！」使勁把我扳回來，用力摟著我，連腳都跨上來，送上「一轉身就開始想念」的浪漫。

他學會語助詞，「不要不要不要」變成「不要了」，然後是「吃飽了」、「睡覺了」、「還好吧」、「好像是喔」。有時也會突然冒出：「好無聊」、「我在發呆」、「我現在沒空」。這些小大人般的童言童語，很讓長輩開心，總要求他一講再講，然後哄堂大笑。兒子覺得莫名其妙，問：「為什麼全部的人都要笑？」

我認為將孩子說的話視為娛樂，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說到底，你聽的不是他話裡的意思，想傳達的意念，而是他說話的認真神情與不標準的語調。我對於這樣的行為當然不以為然，誰喜歡說話後被取笑呢？不如反過來你每講一句話，我就大笑吧？

不只是心情愉快時，要好好聽孩子說話，在我們因孩子行為感到憤怒、羞愧、焦躁時，更應該聽孩子說話。前陣子，兒子開始出現打人的行為，讓我們苦惱不已，我沒辦法斥責他，因為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那一晚洗澡時，兒子突然說，L會打人，B會（兩位曾經動手打人的大小孩），我問他，所以你也打嗎？他又重複一次後，我再問，「那你是L嗎？我是L媽媽嗎？」他想了一下，說不是。這幾句話，讓我察覺了他的困惑。 （相關報導： 「你是哥哥／姊姊應該...」當二寶出生後，大寶就變調皮？心理師：這句是地雷啊 ｜ 更多文章 ）

又有一次在公園，兒子跨坐在腳踏車上，看到一個爬行的寶寶突然靠近，猛地往前移動，不偏不倚的撞上，力道不大，但足以讓寶寶嚇得大哭了。我知道這時候多數的媽媽都會把孩子抓起來罵一頓，甚至痛扁給對方一個交代。

但我想先和他討論一下這件事。我們移動到一旁的階梯，他橫坐到我身上，身體蜷曲在我懷裡，像剛出生的嬰兒那樣，這是我們兩人都喜歡的「抱抱聊天」。「你知道寶寶被撞到會痛嗎？」「知道。」「那寶寶為什麼哭呢？」「因為很痛。」「那你為什麼還要撞他呢？」「他爬過來，他不站起來！」傻孩子，你也曾當過爬行動物好一陣子啊！

找出了原因，要不要去道歉呢？兒子想一想，說：「等一下，還沒準備好。」我決定相信他說的話，我們開始騎車，當他停下來休息時，我就問他，「準備好了嗎？」他回答：「還沒，等一下」，半小時後，那位寶寶與媽媽要離開公園了，他才說：「可以了。」然後乾脆的抬頭說：「對不起。」對方欣然接受，我也很慶幸，他說的那些話，我有好好聽進去，並且相信他，沒有強迫他去道歉。

在對話裡碰觸到對方的心

接下來的幾週，我們常常討論打人、遊戲、情緒這些事，我會先說出自己的想法，再聽聽他的意見。習慣了和兒子的說話方式，我才發現，平日生活裡人們說話與聽話的方式是如此隨便；有些人說話時頭也不抬，有些人在你說話時看著手機，有些人彷彿在聽你說話，回答的話卻風牛馬不相及。然而已經掌握語言技巧的成人，在上述的這些情況，依舊可以回應一些不見得有意義的漂亮話／風涼話。我們儘管聽了彼此的話，卻沒有碰觸到對方的心。

再仔細觀察公共場合裡，家長與孩子的對話模式，我發現大吵大鬧的孩子，往往是因為他們好好說話時沒人理會，父母沒在聽，或是聽了也裝沒聽到，沒有給予適當回應，甚至是說些無聊的玩笑、取笑帶過，讓孩子越來越激動，最好換來一頓責罵，「怎麼那麼不聽話！」可是明明不聽話的是成人。

有一位朋友告訴我：「有些成人很重視小孩的身體生病、受傷，而對小孩的情緒與情感關照的比較少。但是，孩子的情感比我們想像的脆弱，身體則比我們想像的強韌。我們應該溫柔照顧他們的情感，放手操練他們的身體。」

我想，這裡說的溫柔照顧情感，就包括了好好聽孩子說話，認真和孩子說話吧。詞彙有限的兩歲兒，表達能力雖有限，只要我們耐心等待，他們就會努力拼湊出自己心底的風景，訴說各種令他不安的元素，每一次的傾聽，都不該被打斷、質疑、反駁。

當孩子認真的和我說話時，我會抱著他，謝謝他願意和我分享，讓他知道，媽媽永遠會看著他的眼睛，仔仔細細聽他說每一句話！

作者｜林蔚昀

遊走於文學創作與翻譯的自由文字工作者。曾在英國求學，後來因為一張波蘭海報來到波蘭，在波蘭結婚生子。多年來透過翻譯在華語界推廣波蘭文學，於二〇一三年獲得波蘭文化部頒發波蘭文化功勳獎章。喜歡體驗多元文化生活，並且把這生活中的各種稜角和喜怒哀樂化為文字。目前與波蘭老公與兒子回台居住，準備迎接第二個孩子。

諶淑婷

曾任報社記者，現為「半媽半X」自由文字工作者，偶爾在從小長大的社區賣菜。育有一兒一狗四貓，關心兒童與動物的權益與未來生活環境。 （相關報導： 「你是哥哥／姊姊應該...」當二寶出生後，大寶就變調皮？心理師：這句是地雷啊 ｜ 更多文章 ）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果力文化《遜媽咪交換日記：一樣的育兒關卡，不一樣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