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謙專欄:中國不願介入紅海危機,習近平打的是什麼算盤?

2024-02-06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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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參加APEC領導人峰會。(美聯社)

2023年11月1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參加APEC領導人峰會。(美聯社)

巴勒斯坦武裝團體哈瑪斯去年10月入侵以色列、屠殺上千名無辜平民後,隨即引來納坦雅胡下令出兵報復、造成加薩走廊生靈塗炭,雙方戰火至今未熄。葉門叛軍胡塞武裝為了聲援哈瑪斯,又在紅海持續襲擊過往船隻,更讓全球航運慘遭波及。與挺身捍衛紅海航線的美國相比,同樣自詡全球大國的中國卻表現的格外低調。中國並非不需要北接蘇伊士運河的紅海航線,中國所需的石油也有一半來自中東,那麼習近平打的是什麼算盤呢?

眾所周知,中國正在強化能夠發揮全球影響力的藍水海軍,比鄰亞丁灣的吉布地更有中國唯一的海外軍事基地,加上中國經濟高度依賴紅海航線,中國理應有動機、也有籌碼確保此處的航運安全。問題是從紅海危機發生以來,北京基本上只是軟性呼籲、甚至還順帶批評美國的干預,卻不曾提出其他可行的解決方案。與美國明確承諾保持航線自由開放、甚至直接空襲胡塞武裝的積極作為相比,北京的消極態度甚至予人袖手旁觀之感。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研究員艾薩克・卡登(Isaac Kardon)與珍妮佛・卡瓦諾(Jennifer Kavanagh)認為,在中國領導人的盤算中,這場紅海危機恐怕跟烏克蘭戰爭擁有類似的作用——分散美國對亞洲的注意力,讓中國得以在西太平洋更從容地進行集結與準備;另一方面,北京也試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不干涉其他國家事務的寬容大國。那中國商船不需要紅海航線嗎?胡塞武裝顯然允許中國商船安全穿越紅海(雖然去年12月也有一艘中遠集團旗下的貨輪遇襲),這顯然是中國不干涉衝突的「回報」,甚至還有其他國家的商船透過自動識別系統(AIS)「偽裝」成中國商船,希望能換得航運平安。

問題是中國也渴望在中東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習近平曾經承諾「為促進中東和平與安寧貢獻中國智慧」、並且提出一系列相應的安全和發展倡議,那麼北京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客氣呢?艾薩克・卡登與珍妮佛・卡瓦諾認為,中國對海外投射軍事力量也才剛剛起步,他們除了保護自己的商船免受海盜襲擊,對於國際航線的維持恐怕仍是力有未逮。這個全球頭號貿易大國,如今卻依舊只能仰賴美國挺身維繫一個自由開放的全球貿易體系,這當然是「美國衰落論」的最好反證,特拉維夫大學的教授奧里・塞拉(Ori Sela)也對《南華早報》表示,中國當然沒有表現出成為一個負責任大國的興趣。

霍普金斯大學南京中美研究中心的國際政治教授大衛・阿拉塞(David Arase)則認為,中國其實樂得「搭美國的便車」。阿拉塞對《南華早報》表示,中國之所以沒有興趣出力維護紅海航運的安全,那是因為中國商船並未受到影響,即便由外國商船載運的中國進出口貨物因為航運改道造成成本上升,北京也願意承擔這些成本,而不願跟美國結盟、在這個動盪地區承擔代價高昂的安全承諾。換句話說,承擔起保護航行自由的重擔還是美國,北京則搭了便車。甚至美國要是無法完全恢復紅海航運,北京更可以大為宣傳「美國無力領導世界秩序」、證明中國的世界秩序(比方說拉攏沙烏地與伊朗的大和解)優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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